“陈先生航班从哪里来?”
“曼哈顿。”他说。
“和我一样。”她紧跟着他。
“地毯上没有。”他专注地低头,好像真的在找耳环。
“也许是我放错地方了。”她把手伸到口袋里,打算随便把耳环塞到哪。
“你这里像宫殿。”他漫步,欣赏胡桃木桌上摆着塞弗尔瓷器。
视线越过木桌,就是半面墙的书架。
书架上的书挤得满满,有关于意大利文学的书,罗马历史的书,文艺复兴的书,托斯卡纳美食,旅游指南,汽车,葡萄酒鉴赏等等。
谢昭的假圣经就混在里面。
圣经里面有她藏的一次性手机。
他停在书架前。
他的视线停在假圣经上。
两人是同时伸手。
他的掌心覆盖在她手背上,指尖相擦,电光火石间,温热的触感。
他先缩回手。
“这是我的私人物品。”谢昭说。
“抱歉,是我失礼了。”他退开半步,“只是这个封皮让人好奇。”
“不过是圣经。”谢昭微笑,神态自若,拿下来装模作样地翻了一两页给他看。
只有前几页能翻开,后面藏了因为手机,书页是封死的。
他的视线仍停在书上。
“这个版本的很不错,你感兴趣的话,我借给你。”
谢昭把圣经合起来递向他,表现得很平常,力证这一本正常的书。
这是赌,赌他不会接。
他修长的手轻轻接了过去。
谢昭的心悬了起来。
“谢谢但不必了,我是无神论者。”
他只是仔细看了看封皮就又还给了她,并不打开。
屋里放着轻快的音乐,谢昭为了干扰窃听器,把声音放得响,说话需要靠近。
“谢昭小姐还信神?”他离她更近一步。
“不像?”
“你更像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他凝视着她。
谢昭也凑近他:“对我感兴趣?”
她语气暧昧,实则在审视。
“当然。”他侧头。
落地窗外是大片玫瑰色的晚霞,墙壁上涂了赤金色的夕阳,两个黑色的剪影越靠越近。
他轻描淡写道:“作为股东难道不应该了解一下新注资者吗?”
“你说你从曼哈顿坐飞机过来?”谢昭突然转变话题。
“怎么?”
“撒谎,你从伦敦来。”
他耸肩:“就因为我的口音?”懒得掩盖的英音,posh腔。
“不。”谢昭的手指从下而上攀上他的手表,缓慢地转过表带,亲昵的,却一点没有接触到他的皮肤。
“因为时差。”
英国与意大利的时差是一个小时,美国是六个小时。
“你的手表依然慢了一个小时。”
她靠得更近,手指从他的领子游曳至胸口,停在一片新溅的茶渍上。
指尖轻点。
“川宁茶。”英航专供。
“再对上航班时刻表,应该是希思罗机场。”谢昭轻轻抚平他衣服上的褶皱。
他垂眸看她,并不后退。
谢昭抬眼,对上他的眼睛:“你想了解我,我帮你省点力气。”
她凑近对他的耳朵轻声细语:“你只用知道我不是好糊弄的女人。”谢昭的声音轻缓,仿佛情人低语,但眼睛像蛇一样冷冷地盯着他。
蛇会除掉一切挡道之人。
两人靠得很近,他的视线停在她嘴上,再上移到她的眼睛:“谢昭小姐像传闻中一样敏锐。”
他绕开她,走到窗边,拉远了距离。
“看来你没少打听我。”她微微挑眉。
“不公平,我对你可一点都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