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和太仆齐齐回头,眼里写满震惊。
王夫人腕间的玉镯磕在石桌旁,发出一声脆响,她踉跄着后退两步,低喃出声:“不可能……”
水竹烟走到王夫人面前,她双手环在身前,不屑的挑起唇角:“让二叔和二婶失望了,我还活着。”
将军府夫人眼睛瞬间亮起,她上前,抓住水竹烟的胳膊,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阿烟,太好了,你还活着。”
“嘶~”水竹烟胳膊一痛,抽口冷气。
李夫人忙松开她,一脸紧张:“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
水竹烟摆摆手,眼眶微红:“娘,我没事,还能见到你,我很开心。”
一想到上辈子她娘吊死在房梁上,她目中闪着泪花,不由更加坚定以一己这力救将军府的决心。
李夫人打量她一番,见她没什么大碍,才不解询问:“阿烟,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就要问问二叔了。”她语气里意味不明。
太仆神色一凌,呵斥出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又不是我害的你。”
“二叔不是让我引开刺客吗?怎么这会又不承认了?”
她状似调笑,眼底的光芒却异常冰冷。
李夫人惊得出声:“你说什么?你去引刺客?”
“你别胡说!你是不是摔坏脑子了,我怎么会让你去引刺客?”太仆说什么都不承认。
李夫人冷声打断他的话:“够了!我相信阿烟的话,水太仆,你往日就爱占将军府的便宜,现在更是连自己的侄女都不放过,平时我可以忍,但你想害阿烟就是不行!”
“以后水太仆还是不要再来将军府的好,我们两家恩断义绝!”
王夫人阴阳怪气的冷哼:“哟,真当自己是将军府夫人呢,将军在外打仗,能不能回来还两说,义绝就义绝,我可受不了这窝囊气,老爷,我们走。”
“不然又有人说我们心怀不轨呢。”
太仆一甩衣袖,转过身去:“长嫂,我念你担心竹烟才说胡话,断亲的话我就当没听见,血缘至亲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既然竹烟平安回来,还受了伤,长嫂就陪着她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他带着王夫人抬步离开,在没有利用将军府高升前,他万万不会与将军府断亲。
李夫人彻底松口气,拉着水竹烟满脸关切:“阿烟,我派人去给你请大夫,你先回屋换身衣服,你可吓死娘了。”
水竹烟反握住李夫人的手,再次强调:“娘,我说的都是真的,二叔一家包藏祸心,我撞破堂妹的丑事,他们便要杀我灭口,京郊外躺的全是被灭口的太仆府下人。”
她掌心越收越紧:“娘一定不要听信二叔的任何话,免得吃大亏。”
前世就是她娘太过相信二叔一家,才让皇上多次怀疑将军府,最后不得不下杀手。
李夫人表情气愤:“没想到你二叔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娘信你,以后我们跟太仆府不再来往,你先回去休息,好好养伤,一切有娘在。”
水竹烟点点头,由下人扶着回院子,重来一世她才知道亲情是多么可贵,她娘这么护着她,她又怎忍心看着将军府覆灭?
她回到房内,换身干净衣服,丫鬟兰芝一脸心疼的为她换药:“小姐,您上山祈福该带着奴婢的,不然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不过是皮外伤,涂点药就行,带你去岂不是多条人命?”当时跟着去祈福的下人如今都已丧命,兰芝当时生病反倒逃过一劫。
兰芝替她上完药,她躺在床榻之上总算是长舒口气。
重生回来,她心力俱疲,也该好好睡一觉。
谁知她谁得太沉,一睁眼便是天色大亮。
门口吵吵闹闹的很是烦人,她翻身而起,唤兰芝进来梳妆。
“门外是怎么回事?”
“回小姐,是太仆府的二小姐前来,求您前去救她大哥。”兰芝知道昨天的事后,对水清璃的称呼也冷漠不少。
她一时来了兴趣:“昨日还想着杀我,今天就求到将军府门口,水清璃的脸皮比我想得还厚。”
她为自己插上一支淡蓝色发簪,翩然起身:“走,我们去看看什么情况。”
上一世她不遗余力保住太仆府大公子的腿,到最后将军府覆灭时,这位大公子可是亲自带着人围剿她父兄。
若是没了腿,他这世还能骑马围剿吗?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水清璃的声音:“伯母,你让姐姐出来,我不信她会不念及以往的情分。”
“将军府与太仆府已经决裂,你哥哥有病就去请大夫,找阿烟做什么?来人,把她赶出去。”
“你敢!”谢少川冷喝一声:“本世子亲自登门,你居然敢把我们往外赶?”
李夫人态度强硬:“纵使你为世子,也不该逼迫官家女子为人治病,还请你们离开。”
“若本世子非要见呢?”谢少川语气里潜藏着几分危险。
水竹烟从暗处走出,提高声音:“是什么样的风把世子吹来了?”
谢少川一见到她,扯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你跟我来,太仆府大公子病重,你速速救治。”
李夫人上前拦住世子:“你放开阿烟?就算你贵为世子,也不该在将军府放肆!”
水竹烟甩开他,抚上自己的胳膊:“世子,我手臂受伤,不能为人医治,世子还是找别人吧。”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推璃儿出去引刺客,她好不容易保住一命,她心性善良不记恨你,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你们可是至亲。”
谢少川像是想到什么,恍然大悟看向她:“我明白了,你置璃儿于险境,莫不是以为璃儿死了我就会娶你?”
她嗤笑:“世子好大的自信,水清璃说什么你都信,那我刚好也知道一点小秘密,世子有没有兴趣听听?”
“姐姐。”水清璃连忙打断她,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我大哥命在旦夕,京中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你怨我恨我都没关系,可他也是你的哥哥啊。”
水清璃说得句句真心,还拿帕子抹着眼角的泪,故作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