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关心那姑娘了,呵呵。”
重三阳淡然轻笑,反而向前走一步,但还是有一定安全距离,在他的感知中,这把刀的杀气格外的重,甚至比自己在战场,看到的那些兵爷不离身的随身武器的杀气还要重。
严生冷冷地看向重三阳。
“你把她怎么了,她活着,我陪她,她死了,我复仇,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重三阳嘴角上扬,语气中颇有一些幸灾乐祸的调侃。
“呵呵,那你为何不砍下,刀魔,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罢了,不如说,杀死至亲的感受如何”
重三阳目光盯着严生的眼睛,仿佛可以看到严生心里最深的伤疤。
“闭嘴!”
严生挥刀前斩,丝丝鲜血从重三阳的胸前淌下,但是随后变成了一缕黑雾。
严生的耳边传来声音。
“你很疑惑,对吧,我很好奇,如果你再一次杀掉亲人,会是什么反应。”
严生看到眼前的重三阳变成了凌清婉,对方的脸失去血色,仿佛被杀气所伤。
“凌清婉”的面色煞白,但她仍然是满含怜爱的看着严生。
严生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凌清婉”,他的内心被强烈冲击,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约好会等我吗?不对,这是幻术,她不可能在这里,可是,全城几乎都是他的人,而现在重三阳去哪里了,还是对方变成了“凌清婉”,可如果对方真的是“凌清婉”呢,自己的刀落的下去吗?
他的动作停顿下来,犹豫,在以往他绝对不会犯的错误,此刻他想起了“凌清婉”对他所说的话,坟前的哭诉,还有那句话。
我喜欢你,还有,别死。
可对方如果真的是“凌清婉”,那么自己真的要杀死她吗?
倒在地上的“凌清婉”看着严生,她的气息几乎只剩下一丝,但她仍然用最后的力气说着一句话。
“活下去。”
这句话点醒了严生,严生紧紧抱住“凌婉清”,而“凌婉清”在严生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其中一只手成了鹰爪状,正要用手划破严生的皮肤,准备挖心道时候,就感到后心一阵发凉。
“你!”
严生将“凌婉清”推开。
“她对你完全不重要吗?”
严生没有回答,重三阳明显不理解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或许在男女情爱的关系,对方是情侣,明显不想让对方去死,活下去,更像是对于对方美好的期盼。
可是不管严生还有凌清婉,都将自己的生死看的很淡,对于严生来说,自己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或许有人对自己怀有善意,但他也感受不到什么,只是一味的挥刀,去尽力的斩杀恶人,等有朝一日与郑乾在地狱见面,也不算对不起自己的爷爷。
而凌婉清更是对这个世界充满绝望,或许她未经世事,可这世事的薄凉却不会对她温柔,在那廊桥之上的无力,也是对于这世界最后的妄想,只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位握住自己手的人,也是一具行尸走肉。
在这绝望的世界之上,两人没有什么言语,只是将心抛给对方。
若在之前有人能让刀魔留手,那是不存在的,而现在也同样不存在。
凌婉清不会让严生脆弱,反而会让他更强,让他对这世界有一丝最后的依恋,让他有可以活下去的理由,而不是入魔一般,为了死而战斗。
现在,严生为了生而战斗。
枯鬼面皮攀附在严生的脸上,此刻他的面容更加扭曲,凶戾的目光死死盯住重三阳,仿佛对方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攻守易行。
严生前探连斩,重三阳忙不迭的招架,鹰爪只能勉强招架,并且在身躯的其他部位也被脓肿的杀气割伤。
随即严生找准机会,一记撩阴腿踹过去,重三阳吃痛,招架的手慢了一步,就被严生一刀贯穿头颅。
本该死掉的重三阳化作黑雾向高空飘去,正如之前的重三阴一样,严生刚想效仿杀掉重三娘的时候弥散杀气,就听到外面沉重的脚步声。
一队重甲护卫队踢开谢府的大门,向谢庭的住处赶去。
严生目光狠戾地瞪了那黑雾一眼,就从谢庭的尸体旁,抓起那被割掉的头颅,之后果断选择撤退,对于这些重甲兵,严生没有兴趣缠斗,不如说他打不过,尽管可以杀得掉一个两个,但人数太多,自己也会累死,并且对方的重甲,自己砍不穿,而现在自己也不是全盛状态,还是走为上策,至于这重三阳为什么会有重三阴的手段,还有对方死没死,自己现在也不再关心。
现在敌暗我明,几乎全城的达官显贵都是对方的人,自己现在只能选择撤退,并且凌婉清具体如何,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刚才看到“凌婉清”被自己所伤,自己确实心里感到刺痛,就像是爷爷被自己杀死的那天一样。
那说明什么?
那说明自己确实把对方当成亲人来看待,虽然爷爷有时候会将自己丢下,但那都是不想让自己受伤,恶人自己现在丢下凌婉清,明显是不负责的,他此刻的心情和从青楼抓到重三娘回凌婉清的家一样,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而不知怎的,他想到了在青楼附近,看到的万浮,如果对方真的调查到凌婉清的住处,那该怎么办。
另一边,重三阳坐在城楼之上,和年迈的城主下着一盘棋,自己的漏洞破绽百出,但他仍旧不慌不忙,反而很是悠然自得,他的样子也不再是那副俊朗公子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