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思蓉知晓蒋怀霁的身世有异,她自然能听明白蒋怀霁此番话,隐藏在背后的深意。
她含笑捧起蒋怀霁的半边脸颊,“夫君说到便要做到,我和孩子可都听着呢。
倘若有一日你食言了,那便休怪你家娘子化身母夜叉。”
蒋怀霁听得捧腹大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没曾想,我家娘子还有这般促狭的一面……”
花思蓉面带笑意,望着这个小小的院落出神,她轻抚肚中孩儿,心中的不安,因为蒋怀霁的话,稍稍减轻了两分。
约莫是此情此景,花思蓉也被蒋怀霁这份深沉的父爱所感动,她忍不住提醒,
“夫君在外行事,当多顾虑自身安危。时时刻刻想着家中,上有老母需要孝敬,下有妻儿幼妹需要教养。
我们不盼着你建功立业,步步高升。只盼着你,每日里都能平平安安的。”
蒋怀霁眉间染笑,“听娘子的,万事安全为上,你且放心便是。”
花思蓉却不想轻易翻篇,“夫君切莫以为我是在说玩笑话。你要是不信,你便把母亲和妹妹喊出来,问他们一句。
问问在她们心里,是前程重要,还是夫君你的安危更重要?”
蒋怀霁招架不住花思蓉那洞悉人心的眼睛,他刻意回避,“娘子放心,我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花思蓉自知多说无益,在御前当差,真要遇上拼命的时候,恐怕更多时候是身不由己。
只盼蒋怀霁能明白她真实的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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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蒋老爷再一次被裴恩瀚请到了二皇子府里。
‘啪’!
蒋老爷刚刚踏进裴恩瀚的地盘,便被迎面摔来的杯子,砸得诚惶诚恐地跪在了地上。
“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日,那只心怀叵测的老鼠,依旧稳稳的在御前当值!
舅父难不成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那你今日可有想好,准备找些什么托词来糊弄于我?”
蒋老爷垂首,“不敢。”
裴恩瀚睥睨而视,“不敢?”
“我看你是舍不得,下不去手吧!
怎么,舅父是不是后悔当年妇人之仁,不该留我一命?不该将我换到如今的位置上去?
你是不是还在心里幻想,要是二皇子一直都没有换人,那么今日,你便会被奉为座上宾?”
裴恩瀚也不等蒋老爷回答,继续嘲讽道:“凭你,也配?”
“不论是我们中的谁,身处我这个位置,一旦知晓了你犯下的蠢事,只会恨你的多此一举,不杀你不足以平恨!
而身处他的位置,一旦知晓了你曾经的所作所为,换做是我,我只会更疯狂!
明明在投胎一事上,我们已经领先了天下所有人,可偏偏因为你的所谓‘善念’,我与他明明是王者入局,最后却落得个心惊胆战和狗屁不是。”
裴恩瀚的话,唬了蒋老爷又一身冷汗后,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作为最终的那个受益者,倒也不是不能对你网开一面!”
他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三日后,便是沐清侯府的老夫人过寿。我收到消息,他(蒋怀霁)那日会在宫中当值。
下值的时辰,侯府寿宴差不多也接近尾声了。碍于礼数,他定然会往侯府去一趟。”
说话间,裴恩瀚的身子微微往蒋老爷的方向倾斜,“离开皇宫,去往侯府的那条路上,便是你的机会。
倘若你的人抓不住时机,那他接上怀孕的妻子,从侯府回他那个小破院子的路上,便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记住,是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