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环今日所言,便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贺知璎为了在庄家站稳脚跟,早非昔日阿蒙,她也不惯着贺知环,直接揭短。
“二妹妹这双手,以前是翻书的。今儿我瞧着,怎么像是洗脚的呀。”
“哎呀,莫不是为了尽孝,二妹妹不仅要帮婆母端洗脚水,还得亲自上手洗她的一双臭脚吧?”
说完,还拿手在鼻下扇风,仿佛贺知环的手上有脚臭一般。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小姐妹的眼神纷纷往贺知环那双手上看,就连旁边伺候的小丫头都忍不住偷瞧。
贺知环下意识的就要把一双手缩进袖中,可也正是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派,更叫众人对贺知璎的话信服了几分。
在座的唯有贺知珠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她打量着贺知环,在心中与自己的上辈子偷偷做对比。
上辈子她也给辛母洗过脚的,但新婚的时候,辛家还没有如此明目张胆。
且她是侯府嫡女,上辈子嫁去辛家,可没有去住那破落小院。
沈氏虽反对她嫁进辛家,但还是给她置办了三进的大宅子当陪嫁,嫁人之后,身边自然也不差人伺候。
这辈子轮到贺知环身上,也不知贺知环是如何叫辛家母子,提前露出獠牙的。
虽然把二姐姐推进辛家的火坑,不够意思,但贺知珠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
‘无毒不丈夫!反正上辈子二姐姐嫁去孟家后,也是早早丢了命。这回嫁去辛家,虽说苦了些,但好歹保住了命。
关键时候,说不得还能揪出隐藏在辛玉成背后之人呢,也算是为侯府的兴衰做出贡献了。’
且,贺知珠瞧着贺知环言辞间皆在维护辛家母子,仅存的两分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只要贺知环自己甘之如饴,旁人又怎么轻易的去评判她到底幸不幸福呢?
上辈子她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辛玉成。
贺知环得知了,面上说她有眼光,言语间都是支持她与沈氏抗争到底。
私底下却与丫头嘲笑她这个嫡女,好日子过够了,偏要去自找苦吃。
这辈子,贺知珠逮着机会,便要把辛玉成送到她的好二姐面前,看她作何选择……
在贺知珠以为贺知环当真对目前的生活,十分满足的时候,她刚刚还挺直的脊梁,却突然卸了口气。
贺知环的眼泪,来得太过猝不及防。
就连嘴硬的贺知璎也忍不住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暗怪自己不该图一时之快。
好歹是一家子姐妹,今儿又是人家的回门宴,哪里犯得着互相揭短。
贺五率先搂过贺知环,“二姐姐哭什么,大姐姐嫁人后,说话自来如此,你犯不着同她计较。”
贺知璎也不与贺五计较她的言辞不当,只盼着贺二早早收了音,免得被家中长辈知晓了去,那她还如何隔三差五回娘家弄好处。
贺四看不过,一边替贺知环擦眼泪,一边问道,“二姐姐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同咱们姐妹讲,咱们姐妹帮不上忙的,总能找府中长辈帮忙。”
贺知环本是拿双手捧着脸在哭,不知突然想到什么,直接拿着帕子翻来覆去的搓两只手,直把两只手的皮子搓得都见了红,这才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