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钱琛础点点头,“我已经换了新的厨子,还专门找了个验毒的人。”
“那就好。”晏守诚松了口气,“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钱琛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早还要去行商会。”
“我让人送你。”晏守诚也站起来。
“不用了,”钱琛础摆摆手,“我带了人来。”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晏守诚:“守诚,这次的事”
“已经过去了,”晏守诚打断他,“不必再提。”
方玉望着桌上的新种蔬菜,陷入沉思。泛黄的灯光下,那些翠绿的菜叶显得格外诱人。他抬手轻抚菜叶,眉头微蹙,缓缓开口:“此事暂且莫要张扬,以免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中。”
晏守诚坐在对面的木凳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听闻师父这话,他抬起头来,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屋外传来几声鸟鸣,春日的暖意透过窗棂潜入室内。
“弟子只告知了雨轩和钱琛础二人,”晏守诚声音轻缓,“他们都是可靠之人。此外就是楚先生和葛医师知晓,还有几个孩子。”他停顿片刻,继续道,“弟子想着,若是长势和口味都好,明年便在庄子上大规模种植,让村民也都试试。若是效果不错,再推广给所有百姓。”
方玉闻言一怔,目光复杂地打量着自己这个徒弟。屋内一时陷入沉默,只剩窗外的鸟鸣声依旧。寻常人得了好东西,恨不得藏在心底,生怕被人知晓。可他倒好,还想着主动推广。这份胸襟,着实让人意外。
“你当真想好了?”方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眼神中流露出关切。
晏守诚嘴角扬起温和的笑意:“这还用想吗?要是秘方之类的,弟子自是要藏着掖着。但这是能让百姓吃饱饭的粮食,是能让百姓餐桌更丰盛的蔬菜,弟子要是独占,岂不是有违天道?”
阳光斜斜地照进屋内,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方玉站起身,踱步到窗边,目光投向远处的田野。“为师可没教你这些,为师都没你这般境界。”
晏守诚憨厚一笑,不置可否。屋内的气氛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达则兼济天下,”方玉转过身,目光慈祥,“有你这样的徒弟,为师与有荣焉。你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为师和方家都给你做靠山。”
晏守诚闻言大喜,连忙起身道谢。他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又问:“师傅哪天得空?要不一起去尝尝新菜和玉麦?”
“你带永康去便是,记得给为师送些来就行。”方玉摆摆手,心里想着还得给老爷子尝尝。
晏守诚应下,随即告辞离去。春风拂过院子,带来淡淡的花香。
然而这份平和并未持续多久。返回青松村前夜,一个消息如同惊雷般传来——大皇子妃病倒了。太医已去了数拨,虽诊断结果未曾外传,但据说情况不容乐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晏守诚在大皇子府中安插的暗线很快传来更详细的消息:太医怀疑大皇子妃中了慢性毒药。此毒初时无甚异状,待发觉时已为时已晚。消息传来时,夜色已深,庭院里只剩下几盏昏暗的灯笼。
“可查出是谁下的毒?”冷欣然蹙眉问道,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晏守诚立在窗边,目光深邃如夜:“证据指向崔侧妃,但她却发誓说是被人陷害,还说有人趁大皇子不在,想搅乱后院,动摇大皇子在皇陵的心。”
“她倒想得周到。”冷欣然冷笑一声,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袖。
“也不无可能。”晏守诚转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从前无人把大皇子放在眼里,如今却有人怀疑他是否在扮猪吃虎,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冷欣然沉默片刻,问道:“你觉得是崔侧妃所为吗?”
“应该不是。”晏守诚的声音低沉而笃定。
“为何?”
“崔侧妃即将临盆,这时候对付张婉玉并无意义。”晏守诚缓缓放下茶杯,“张婉玉已被禁足,除不除她都无关紧要。若崔侧妃真有野心,该对付的是张婉玉的儿子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