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晏守诚后,冷欣然却彻夜难眠。她总觉得晏家的事不会这么简单,他们来了,现在的房子恐怕不够住。想到这里,她决定第二天去催催工期。天刚蒙蒙亮,她便早早起身,送完小江课程后,推着阿莲找到了正在工地上忙活的晏德高。冷欣然送完小江上课,推着阿莲寻到晏德高时,心中略带忐忑。她佯装轻松地问道:“大伯,房子进展如何?”
晏德高抹了把额头的汗,憨厚地笑道:“还行,慢慢在盖呢。”
冷欣然眉头微蹙,轻声道:“能不能再快些?”
“怎么了?”晏德高疑惑地看着她。
冷欣然目光闪烁,避开他的视线,语气含糊地解释:“天气越来越冷,怕耽误了工期。”
晏德高挠挠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放心,我这就去多找些人手。”
冷欣然点头致谢,推着阿莲离开。
来到作坊,扑面而来的香气让冷欣然精神一振。村民们正忙得热火朝天,脸上洋溢着笑容。
“晏家媳妇儿来了!”有人高声喊道。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向她问好。
冷欣然环顾四周,问道:“最近订单多了不少吧?”
孙村长擦了擦汗,苦笑道:“可不是嘛,忙不过来了。”
冷欣然沉吟片刻,决定道:“我从庄子上调些人来帮忙。”
孙村长眼前一亮,连连点头:“那太好了!”
天色渐暗,晏守诚从学院归来。他脸上带着疲惫,却掩不住眼中的兴奋。
“媳妇儿,我回来了。”他轻声唤道。
冷欣然抬头,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考得如何?”
晏守诚得意地扬起下巴:“第三名。”
冷欣然挑眉,若有所思:“不错,不高不低,刚刚好。”
晏守诚凑近她耳边,低语道:“我可是留了一手呢。”
冷欣然轻轻拍了他一下,嗔道:“你呀,鬼机灵。”
晏守诚坐下来,兴致勃勃地说起今天的事。“师傅留我说话,问我为什么不尽全力。”
冷欣然边听边给他倒茶,轻声问:“你怎么说的?”
晏守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说不想太出头,免得给师傅招来麻烦。”
冷欣然忍俊不禁,轻笑道:“你这张嘴啊,真会说。”
晏守诚喝了口茶,继续道:“师傅答应教我轻功了。”
冷欣然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别太累着自己。”
晏守诚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放心,我有分寸。”
天刚刚亮, 陈健就跑来报告,只见他神色凝重,眉头紧锁。他低声对冷欣然道:“三嫂,村口现在乱作一团。”
冷欣然闻言,不由得心头一紧。“究竟怎么了?”她急切地问道。
陈健叹了口气,缓缓道来:“灾民们回来了,个个面黄肌瘤,衣不蔽体。十来户人家,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也没几个。”
冷欣然闻言,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她沉吟片刻,又问:“那晏家呢?他们情况如何?”
陈健面露古怪之色:“说来奇怪,晏家倒是人齐的很。除了几个孩子没来,大人都到齐了。”
冷欣然闻言,不由得挑眉。这晏家,莫不是遇上了什么机缘?
“不过”陈健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冷欣然追问。
“晏红菱和几个女眷没回来,钱婆子似乎也伤了腿。”陈健低声道,“晏二哥脚有点跛,只他在跟晏族长说话,剩下的瞧起来都没精神说话。”
冷欣然闻言,心中一动。她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却不愿细想。
“三嫂,要不你到村口看看?”陈健小心翼翼地问,“村里得到消息的人,都赶去认亲去了。”
冷欣然摇了摇头:“阿莲离不得我,抱着她去,我也不放心,要是染上病气可不行。守诚现在又不在家,我一个女人就算站在那里,也说不上话。”
陈健点点头:“既如此,我也不去了,我现在去作坊盯着。”
“好,辛苦了。”冷欣然道。
陈健走后,冷欣然吩咐思远和敏行:“你们去村口打探情况,把人如何安排的,回来汇报给我。”
俩人应声而去。冷欣然站在院中,望着村口方向出神。
村口处,孙村长正愁眉不展地商议安置之事。晏德高站在一旁,神色复杂。他看着眼前这些骨瘦如柴的乡亲,心中五味杂陈。
“二堂叔,您可得救救我们啊!”一个瘦骨嶙峋的汉子哽咽道,“这一路上,我们什么都不求,就一个盼头,活下来到龙门城投奔你们。二堂叔,您可不知道外面啊,这一路上,全是死人,被野狗啃的,被秃鹰咬的,身上一个破草席都没有,就随便烂在路边,骨头都臭了,太多了,实在太多了”
孙村长面色沉重,不知如何宽慰。他叹了口气道:“都过去了,以后勤快点,日子还能过下去,不愁没饭吃。龙门城对灾民挺上心的,数万灾民都安置下来,都有活路”
那人却哭得更惨:“过不去啊,二堂叔,人都死了,咋可能忘了?我夜夜梦见死掉的人向我要口粥喝,可我都饿要喝自己的血了,哪里给他们找吃的去?”
孙村长皱眉道:“到了龙门城,你们没看见灾民安置所吗?那里在招人建房子,以工代赈,准备建新村,还每天都有粥喝”
“去了,喝到几口粥,可要建的房子太少,早就没名额了。”那人抹着眼泪道,“我们去了,只能一群人像牲口一样挤在窝棚里,四下漏风,饿死之前先冻死了。老天爷总算睁了睁眼,让我们听到了青松村,打听到你们在这里,大伙不来投奔你们,还哪里有去处?”
孙村长面露难色:“那是当然,咱们本就是一个村的,又是同族,你们是该来这里,只是现在村里没有多余的房子,守诚的庄子上,倒有正在盖的新房,过几天就完工了,你们怎么看?”
此言一出,晏家众人顿时炸了锅。
“守诚?他现在发达了?”晏守远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晏德山也急切地问道:“大哥,守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晏德高看着众人灼热的目光,心中暗叫不妙。他知道,这些人怕是要打守诚的主意了。
“守诚现在在玄文武学堂读书,平日里不在家。”他含糊其辞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