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禄听罢,脸色变得煞白。晏守诚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知道,这一趟县城之行,或许能让村里人看清楚眼前的处境。
回村的路上,众人沉默不语。晏守诚心里清楚,要说服所有人离开故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他们已经看到了危机的影子。
夜幕降临,晏守诚坐在院子里,望着远处的村庄。冷欣然端着一碗热汤走来,轻声问道:“怎么样?”
晏守诚接过汤碗,苦笑道:“他们还是不愿意相信。”
冷欣然坐在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总会有办法的。”
晏守诚点点头,却没有说话。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夜色渐深,村庄陷入了沉睡。
又过了些时日,晏守诚照旧和孙福禄他们到镇上准备买些粮食,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秋风萧瑟,集市上人声鼎沸,却难掩那份不安与焦躁。晏守诚漫步其中,目光扫过一张张愁云惨淡的面孔。忽而,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鲁大哥?”他低声唤道。
鲁丰毅闻声回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守诚兄弟,真是巧啊。”
两人寻了处僻静角落,开始交谈。
“鲁大哥,你也来买粮?”晏守诚问道,眼中带着几分探询之意。
鲁丰毅摇了摇头,脸上愁云密布。“买什么啊,一百文一斗的荞麦,平民百姓哪里吃得上?”
晏守诚叹了口气,面露苦涩。“可不买又能如何?难道真指望朝廷赈济?”他压低声音,“听说官府早就没粮了,朝廷那边怕是也无计可施。”
鲁丰毅神色凝重,四下张望了一番,才悄声道:“那是你也听说了?”
晏守诚眨了眨眼,故作茫然。“啊?你是说抢粮的事?”
“嘘——”鲁丰毅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这事儿县衙正查得紧呢。”
晏守诚点点头,却又忍不住问道:“那些人呢?”
“听说进山了。”鲁丰毅压低嗓音,“眼下这光景,怕是要有人铤而走险了。”
晏守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不是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谁还顾得上良善二字?”
鲁丰毅长叹一声。“可不是嘛,有很多人已经到卖小孩的地步了。”他顿了顿,“我琢磨着,要不去给镖局当差。虽说有危险,但好歹能养活家小。”
晏守诚眉头微蹙。“鲁大哥,我倒是觉得逃荒或许是条出路。”
鲁丰毅愕然,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逃荒?兄弟,你可想清楚了?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儿啊!”
晏守诚神色坚定。“可总比坐以待毙强,不是么?”
两人各怀心思,又寒暄几句,便分道扬镳。
晏守诚寻到孙福禄时,后者正蹲在墙角,神色恍惚。
“孙叔,这是怎么了?”晏守诚蹲下身,轻声问道。
孙福禄抬头,目光涣散。“守诚啊,我想得太好了。想着粮食涨价,大不了扎着脖子,熬个大半年。可谁知”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晏守诚神色凝重。“三叔也感觉到了吧?这是要变天了。先是抢粮,再抢银子,接着抢人,往后只怕更难。”
孙福禄面如土色,喃喃道:“那些有钱有势的呢?”
“他们?”晏守诚冷笑一声,“怕是早就准备跑路了。说不定已经有人往翠岭镇里走了,那儿有守备军,总归安全些。”
孙福禄陷入沉思,眉头紧锁。“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晏守诚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走吧,先去找陈三伯和徐大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孙福禄木然点头,跟着晏守诚往集市深处走去。
秋风越发凛冽,卷起地上的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晏守诚走在前头,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他的心中,已有了一番盘算。
集市的喧嚣渐渐远去,两人穿过狭窄的巷道,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陈三伯和徐大哥早已在此等候。
“怎么样?”陈三伯急切地问道,“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晏守诚摇了摇头。“情况不太乐观。粮价还在涨,县衙也无计可施。”
徐大哥叹了口气。“那咱们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逃荒?”
晏守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孙福禄。“三叔,您怎么看?”
孙福禄神色复杂,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我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咱们的家啊,就这么走了,舍不得啊。”
陈三伯插话道:“可不走,难道等死吗?听说已经有人铤而走险,去抢粮食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大乱啊。”
晏守诚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我觉得,咱们得未雨绸缪。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眼中满是疑惑。
晏守诚压低声音,“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三伯急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现在这光景,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晏守诚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却听见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人顿时警惕起来,纷纷看向院门。
片刻后,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县里县里来人了!说是要要抓那些抢粮食的!”
院中顿时一片哗然。晏守诚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更加艰难了。
夏日的暑气渐渐褪去,晚风带着几分凉意拂过村口。晏守诚站在那里,目光远眺翠岭镇方向,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守诚,想什么呢?”陈三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晏守诚回过神,看到陈三伯、孙福禄和孙长松三人朝他走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二叔、三叔、长松哥,你们都来了。”
四人碰面,互相交换了一下打探到的消息,各自神色都不太好。
陈三伯压低声音道:“听说翠岭镇已经开始戒严了,进出有守卫检查。”
“什么?”其他三人惊呼出声。
孙福禄颤声问:“那那咱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