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看清坑里的景象时,险些脱手丢掉手中的枪。
“该死我还以为他们都撤离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阿普施万根的居民全都在这里。
焦黑得几乎辨认不出人形的尸体,像垃圾一样被丢进了这处大坑里。
“呕!呕呕!”
“主啊”
跟着他一同查看的士兵们,无法抑制恶心与愤怒,发出干呕和低咒。
连海因里希中尉都皱紧眉头,掩住口鼻。
“可恶,那群该死的斯基泰野蛮人!”
“中尉阁下,我们不能让这些可怜的人就这样腐烂在这里。”
“是啊,没有人该如此惨死。去拿铁锹。”
闻言,迪特里希和士兵们纷纷行动起来,带着铁锹,开始在村子的公墓挖掘新的墓穴。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仍散发着余温的尸体,从那个恶臭的大坑中移出,一具具埋葬。
“如果有随军牧师在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已经向司令部汇报,希望他们日后能为这些可怜的人举行正式的葬礼。话说回来,连这样的小村子都惨遭屠戮希望贡宾嫩还完好无损吧。”
站在新建的坟冢前,迪特里希默默为那些被俄军屠杀的村民们祈祷。
听到他忧虑的声音,从贡宾嫩来的海因里希中尉点燃了一支烟,眉头紧锁。
但现实是,他们能做的,仅此而已。
他们的征途还很漫长。
在战争带来的惨剧面前,迪特里希满怀愤怒与遗憾,回头望向阿普施万根数次后,沉默地再次登上卡车。
为了家中等待他的孩子,为了尽快终结这场该死的战争。
——嗡嗡嗡嗡——
“那些该死的苍蝇一样的家伙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同一天,俄军第一集团军司令伦宁坎普在司令部内焦躁不安地踱步,脸色难看地望着在俄军头顶盘旋,如入无人之境的德军侦察机。
“就没有办法把它们打下来吗?”
“命中率不高,而且您也知道,我们现在必须节省弹药”
“该死!就没有一件事情能顺心的!”
想到那个萨姆索诺夫就更让人恼火。
那家伙不仅搞砸了第二集团军,最后还那样死去,导致增援未能及时赶到,自己却因此成了替罪羊,被日林斯基司令官劈头盖脸地责骂。
‘那你倒是早点让我支援啊!’
在连第二集团军具体位置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擅自撤离贡宾嫩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而这点日林斯基比谁都清楚。
可如今,他却要把责任全推到自己身上,实在是太过分了!
“司令官阁下,刚刚侦察兵传来报告,德军正穿越马祖里湖区(masurian lakes),向北推进。”
“啧,果然是南边。”
伦宁坎普听到副官的报告后,回过神来,盯着地图不满地咂了咂舌。
正如所料,德军在歼灭第二集团军后,径直向第一集团军的防线扑来。
“好在,我们还有时间构筑防线。”
尽管第一集团军因判断失误,未能及时救援被德军摧毁的第二集团军,但也因此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得以构筑防御阵地,迎接德军的进攻。
当然,如果死去的萨姆索诺夫和那些牺牲的第二集团军士兵得知这一切,恐怕只会露出荒谬至极的表情吧。
“西弗斯的第十集团军情况如何?”
“已经就位。”
按照计划,一旦德军第八集团军展开攻势,第十集团军就会从侧翼发动进攻。
所以现在,伦宁坎普的态度就是——来啊,尽管放马过来!
不管德军此前如何势如破竹,这一次,情况可不会那么容易了。
“我和萨姆索诺夫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他不断在心中重复这句话,目光死死盯着地图上的棋子,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