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西微微挑眉，看向谢怔：“你连小二都打点好了？”
谢怔笑而不语，只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转头对小二道：“再加一道冰糖雪梨羹，要温热的。”
小二连连点头，余光却忍不住偷瞄二人交握的手。
这两位公子，一个清冷如谪仙，一个俊逸似骄阳，站在一起竟出奇地般配。
雅间临窗，正好能看到楼下的热闹。
长街上花灯如昼，人潮涌动，孩童们提着兔子灯嬉笑跑过，小贩的吆喝声与说书人的醒木声交织在一起，烟火气十足。
云华西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冰冷的眉眼在灯火映照下柔和了几分。
谢怔看在眼里，轻笑道：“待会儿带你去猜灯谜？听说今年的头彩是盏琉璃凤凰灯。”
“幼稚。”云华西收回视线，却见谢怔不知何时已挪到他身侧，两人衣袖相叠，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墨香。
窗内，烛火摇曳，银鱼飘香，一壶雪涧春正冒着袅袅白雾。
谢怔替云华西斟了杯酒：“尝尝？特意让他们用寒玉杯温着。”
云华西接过酒杯，指尖触及杯壁时微微一怔——这温度，竟与他平日修炼时洞府的温度分毫不差。
云华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耳尖泛起不明显的粉意，谢怔太周到了，偏偏他又无法拒绝。
谢怔指尖轻点，窗外忽然飘来几盏莲花灯，盈盈落在云华西面前，“传说在这天放灯许愿，最是灵验。”
云华西看着灯上摇曳的烛火，冰冷的眉眼被映得柔和了几分：“凡人的把戏……哪有那么灵。”
谢怔笑了下，“灵不灵的另说，但至少……那些天灯承载着人们的祈愿与念想，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他指尖轻点，那盏莲花灯缓缓升起，烛火映在云华西清冷的眸中，像是冰原上忽然亮起的一簇暖光。
“就像修真之人求道，”谢怔的声音轻缓，“信则有，不信则无。”
云华西微微一怔，看着那盏渐飞渐远的天灯，忽然想起幼时在云霄宗禁地看过的一本古籍。
上面说，众生愿力，可撼天地。
他正出神，谢怔却忽然握住他的手：“云华西，你看——”
夜空中，那盏莲花灯忽然迸发出璀璨金光，竟在漆黑的夜幕中划出一道银河般的轨迹。
而更远处，万千百姓放飞的灯火也接连亮起，如同星辰坠落凡间，将笼罩京城的怨气硬生生冲散了几分！
“这是……”
“愿力。”谢怔笑道，“我不过是在灯上加了道聚灵符。”
云华西忽然明白了谢怔的用意——他是在借花灯节的万家灯火，汇聚众生愿力，以此对抗皇陵怨气！
“你早就计划好了？”
谢怔但笑不语，只是变戏法似的又取出一盏并蒂莲灯：“现在，要和我一起放一盏吗？”
云华西脸颊微红，看着楼下的灯火，轻声道：“待会吧，现在人好多。”
店小二恰在此时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雪梨羹。
他瞧见这情景，立即眼观鼻，鼻观心：“二位公子慢用。”
临走时还不忘贴心地带上门。
窗外忽然\"砰\"地一声，一簇烟花在夜空绽开，映得满室生辉。
云华西下意识转头，正对上谢怔含笑的眼眸——那里面映着万千灯火，比烟花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