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时,顾瑜千方百计否认,与苏琼争辩不已。
而一杯醉又上头的桓凌见众人注意力皆在苏琼身上,顿时不满,当即撒泼打滚,夺走谢矜手中的酒壶,大声道
“酒!我来了!”
接着,一声“哐嘡——”。
“我的酒没了!”
少年大哭。
……
夜间,赵景默默看着面前的是失神少年,拍了拍他的肩,“骁之,你先休息吧。”
谷问寻没有动作,只是惨笑,“我原以为……他死了也不会跟我有多大关系的。”
“可如今看来,我似乎……还挺伤心的。”
“真奇怪。”
赵景没有说话,他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母亲怀他时难产,父亲因战事只见了几面。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在神威军里默默长大,与境地相似的谷问寻受着同样的教导。
可为什么?
现实变成了这样。
啊……
或许是自己只是个庸人,与自己的父亲一样才能平庸。
父亲没得到好的地位,他也一样出身平庸。
被世家子弟里疯狂嘲笑,与谷问寻疯狂比较着。
自卑感在充斥着自己。
他到底……被权利的橄榄枝诱惑了。
他原以为,就谷问寻对他父亲的恨足以漠视,站在他的一边,轻易地得到他的原谅。
可他到底是低估了血缘至亲的分量。
赵景看着面前躺着的谷令行,不禁捂面惨笑一声。
他谁都辜负了。
“赵鹏云,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泄露了军情”
少年这声提问来得猝不及防,赵景彻底愣住了。
但他无话可说,只是认命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认了?你怎么能认呢?”谷问寻喃喃道。
少年带着那执迷不悟与责备不已的语气,让赵景的心一次又一次敲打着,愈发百口莫辩,可又觉得面前的谷问寻有些不对劲。
良久之后。
谷问寻到底也是被赵景的彻底沉默,死了心,哑声道“我早该想到的,出发之后,你就一直趁大家不注意离开,父亲也开始在暗地里处决奸细。”
“我早该怀疑你了……”
“早该的……”
赵景知道他未完的话是什么。
他早该怀疑自己的,只是多年情谊终究在作祟,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自己找补。
他不想信的。
可自己的沉默让他不得不信。
一时之间,曾经无话不谈的挚友,也变得无话可说。
赵景起了身,默然道“不必担心,我已决定了去处,你无需担忧。”
“去处?”
本以为无法轻易原谅自己的少年却带着那一丝不可置信开了口,猛然拽住赵景的手腕,抬眼看向他,带着一丝凶狠。
“你有什么去处?!”
“你的去处……不过是死而已?!”他提高了声量。
赵景抿了唇,没有说话。
谷问寻见他沉默,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死还挺好玩?”
赵景愣住了,对他这句荒唐话给震惊了,但依旧没有露出对赴死的悔恨。
谷问寻更急了,想到这个与自己相伴数年的人会因此丧命,情急之下,竟也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
少年如疯魔一般轻喃道“赵景,你跑吧……”
赵景被吓到了,赶忙挣脱他的手,“你疯了吗?!”
谷问寻并没有听到,一心只想着自己如今在世间唯一可以依靠的挚友会因此死去,让自己彻底没了牵绊的现实。
他压根无法接受的现实!
少年崩溃了,只是执迷不悟地抓着他的手臂,一味地乞求,“赵景,你逃吧!就算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