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流冲洗着常秋的双手，瞧着镜子里的自己。
“可以来吃面啦！”厨房那边传来声音。
“好。”常秋露出满脸自嘲的表情，心里暗骂自己真是一个乞丐。
时苑小心地把面均匀分配到了两个碗里，慢悠悠地端着一个碗从厨房走了出来。见餐桌前没有人，心里打起了鼓：这个常秋又去哪儿了，我应该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藏屋里吧。
常秋走了过来，时苑端着另一个碗也走了出来。
“我来吧”
“不用了”
常秋想要伸手去接时苑手上正端着的碗，却被时苑拦回。
二人坐在餐桌前，面对面坐着。
刚坐下，时苑就发觉到了这样坐着似乎很是尴尬。手里拿着筷子，心里又念着：真尴尬，还不如那样同边坐着，同边坐着貌似更尴尬——哎呀自己当时怎么跟她面对面喝的酒啊，最后还坐一块去了，天呢。
常秋看着碗里的面，咽了咽口水，肚子小声咕噜叫着。自己一天没吃饭了，虽然回到家也是要吃方便面，但还是现在眼前这份面更有价值。
“吃啊吃啊，待会凉了”时苑内心戏还没演完，无意间瞥到对面的常秋正低头看着碗，尴尬地客气着。
常秋看了看碗边并没有筷子，尴尬地抬头望着时苑手里的两双筷子。
时苑低头打量着自己，并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疑惑地看向常秋。
常秋伸出手指了指时苑手里的筷子，时苑攥了攥手，才意识到筷子的份量有些不对劲。
时苑把筷子放到了桌上，推给了对面的常秋。
常秋拿起筷子，吞了吞口水，眯眯眼地看着时苑“一起吃吧”
时苑尴尬地咧嘴笑了笑，嘴巴都要咧成了中括号，目光里闪过局促，踩在拖鞋里的脚趾都蜷了起来。
常秋刚想将筷子插进面里夹上一大口，感到了袖口的不舒服，自己干净利落地解开了袖口的纽扣，往上使劲撸了一下。
碗里蓬蓬地冒着热气，时苑低下头，抬起手别扭地将眼前垂落的碎发挽至耳后。
常秋抬头看见眼前的时苑正挽着头发到耳后，手背上隐隐约约露出的疤痕，让常秋的大脑一下子空白。
目光定在她的手上，黑眸里光点稀疏破碎。
时苑感受到了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缓缓抬起头来。常秋眼神古怪地看着自己，那眼神让自己感到十分陌生。
心中蓦然一紧，无数个念头在脑中乱撞，不禁方寸大乱起来，一双手不知所措地乱抓乱挠着衣服。
“你在看什么”时苑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常秋像是被时苑那般模样刺激到，眼眶瞬间透红，摇摇头便低下了头。
低着头，背脊微弯，面上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却又让人感受到了深藏的无力感。常秋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时苑察觉到。拿起筷子深深地插进了碗里，却久久没有夹起。
“筷子插在碗里不好”时苑见常秋低头将筷子插进面里，却迟迟没吃，便说出这句话来缓解尴尬。
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常秋眉头微蹙，瞬间又舒展，抬起头看着时苑，嘴角微微上扬，笑得有些勉强，顺手把筷子拿了出来。
时苑看见常秋这般的微笑，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抄起自己手旁的筷子，在自己的面里搅拌搅拌，慢慢送进了嘴里。
这碗面吃的让人心暖，可常秋似乎并没觉得自己有资格被暖心。小口小口嚼着面条，脑海里全是下午在办公室时，那让人揪心的场面。
“要是我说会恨你，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