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烁一时语塞，虽然他知道就算阿波尼亚今晚休班，可是昨天她可没休班，一晚上没睡白天还不补觉，那体验可不是一般的难受，但现在她都这么说了，很明显是已经决定要在这边留到今天结束了。
沉默了片刻后，他微微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里的孩子们都非常喜欢她，那种喜欢不同于爱莉希雅，那是一种出于本能，生来便有的对母亲的依赖感。
而这，也恰恰是这里的这些失去双亲与家庭的孩子们，所最缺乏的东西。
或许阿波尼亚自己也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才执意要留下来多陪陪孩子们吧。
“妈……咳咳……”
他本来还想再说几句让她好好休息之类的话，可是一张口之前的毛病又犯了，一不小心就说错了一个字，尬得他赶紧战术咳嗽。
“抱歉，尼亚姐，我……”
“没关系。”阿波尼亚似乎并没有在意，笑容依旧是那般慈祥与平和。
“小格蕾修，还有这里的孩子们，他们都叫我妈妈。”
“即便，我并不是他们真正的母亲，但……我也想尽力，履行好这个称呼下的职责，将母亲应该拥有的东西，带给他们。”
说着，她的目光又看向白烁，双手放在腿上，像极了一个在与自己的孩子谈心的母亲。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我能感觉到……如爱莉希雅所说，你也同样，是个心地善良的乖孩子。”
所谓母亲，为温柔，也为刚强，为家，为根，亦为故乡。
她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母亲，但至少在这一刻，她做到了这世上许多父母都不曾做到的——履行这个短小的称呼下，所应尽的义务。
只不过当她的目光重新看向白烁时，却忽然发现对方的神色有些许茫然，双瞳微微涣散。
……
“烁烁，你知道吗？妈妈这辈子没有什么成就，最大的成就就是有你和雯雯。”
“你们两个都是很乖的孩子呢，有你们，妈妈感觉自己这一辈子，怎么也算不上白活呢。”
“……”
……
很久远，但似乎又并不算太久远的记忆被唤起，于脑海中缓缓浮现，那段话，那个熟悉的声音，仿佛如今依然犹在耳边。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毕竟很尴尬，但是阿波尼亚散发的那种母性，确实让他想起了一些东西。
一些……被他遗忘了不久，但又太久，太久的东西……
但很快，他的神色逐渐恢复正常，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情绪调整稳定，斟酌了半晌后，忽然微微笑了起来。
“那么叫当然是不可能的，那也太奇怪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
他顿了顿，随即神色少有的变得有些严肃，即便嘴角依旧噙着温和的笑意。
“虽然我不知道尼亚姐你的护理学的怎么样，不过……我感觉，您至少是一位十分优秀的妈妈，一位，十分优秀的……”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