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月愣住了:“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取代了你母亲的位置。”
“我……”黎明月低下头,“不是恨。只是觉得父亲太快就……”
“你觉得他忘了你母亲?”
“他每年都会去母亲墓前,一坐就是一整天。”黎明月说,“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快找个继……”
她没说完,但陈映听出了言外之意。原来继女心中的结,不仅是失去母亲的痛,更是对父亲“背叛”的不解。
“你知道吗?”陈映轻声说,“有时候人最痛苦的,不是失去,而是无能为力。你父亲这些年,一直在查当年的真相。”
“真的?”黎明月抬起头。
“为什么你觉得他对永利大戏院的事这么上心?为什么他会从丝绸商人变成电影公司老板?”陈映说,“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你母亲未尽的心愿。”
黎明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多年来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陈映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这是继女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
“对不起。”黎明月抽泣着说,“我不该那么对你。”
“傻瓜。”陈映温柔地说,“我从没想过要取代你母亲。我只是想……”
“想什么?”
“想照顾好你们父女。”陈映说,“这个乱世,我们是一家人。”
深夜的长谈仿佛打开了某道闸门。此后几天,黎明月对陈映的态度明显不同了。
每天换药时,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抗拒。有时还会主动问些戏剧方面的问题:“你觉得秦如玉这场戏该用什么表情?”
陈映耐心指点:“重点不在表情,而在眼神。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女子,眼中会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超越苦难的坚韧。”
“就像母亲一样。”黎明月轻声说。
“对。你很像她。不只是长相,更重要的是那股不服输的劲儿。”
说这话时,陈映正在给她上药。这几天的悉心照料,让继女的伤势好了不少。
“你说,母亲当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黎明月突然问。
“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黎明月说,“那天晚上她很反常。平时从不让我碰的首饰盒都给了我,还说让我好好保管……”
陈映的手顿了一下:“首饰盒?”
“就是个普通的红木小盒子。”黎明月说,“我一直放在床头。不过从没打开过,总觉得有些东西,知道得太早反而不好。”
“或许是时候看看了。”陈映轻声说,“你都长大了。”
黎明月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你陪我好吗?”
这句话让陈映心头一暖。继女终于开始信任她了。
“当然。”她说,“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看。”
“嗯。”黎明月露出一丝笑容,“其实你人还不错。”
“这算是夸奖吗?”
“算是吧。”黎明月难得开了个玩笑,“至少比沈芝兰那种人强多了。”
“你见过沈芝兰?”陈映不着痕迹地问道。
“在永利大戏院见过几次。”黎明月撇撇嘴,“那时她还没什么名气,专门演些小配角。后来不知怎么攀上了江维德,就开始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