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谙颔首轻点,“我知道,我亦明白它无药可医。”
“不!有药。”鸣秋心中已有八成把握,她日日为姜谙把脉,将状况传信给她的师父,她的师父为她指明了一条生路,王妃犯病的情形并非无迹可寻。
“王爷就是你的良药,是不是!”
姜谙震惊地望向鸣秋,鸣秋踱步沉思,稍作思索后方道,“你的病因王爷而起,唯有王爷方能治愈。”
“你……”姜谙怔住。
鸣秋道,“王爷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你可曾后悔过?你不该以命相搏,妄图赌王爷的一片真心。”
姜谙垂泪摇头,“我不后悔,她一次又一次地坚定选择我,我不后悔。”
鸣秋道,“还望王妃也能坚定不移地信任王爷,她必定能够康复如初。”
上一次能好起来,这一次也一定行。
姜谙不再多言,鸣秋为她开了药,直至傍晚时分,化雪方才离去,他才迈入房中。
他看到案前奋笔疾书的柳喜喜,心如刀绞,他在意柳喜喜的眼中有没有他,可他更在意柳喜喜是否安好。
“喜喜。”姜谙轻声呼唤。
柳喜喜带笑应道,“回来了?书院可好?”
“好。”姜谙应道。
他看着连头都未抬一下的柳喜喜,眼泪忍不住再次滚落。
他移步到案边,拿起墨条,为她细细研磨,几个月前,她还如孩童般向他讨教,如今,那支毛笔在她手中已如行云流水般娴熟。
“在写什么?””姜谙轻声问道。
柳喜喜写写停停,并不作答。
姜谙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追问道,“喜喜,你是否厌恶我了,我的无趣终究让你心生厌烦了?”
他的问话,恰似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进柳喜喜的胸口。
逃避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要面对。
柳喜喜抬头的瞬间,已经泪流成海,无法自抑。
“喜喜!”
姜谙惊慌失措地放下墨条,拿出手帕,柳喜喜却抢先一步抱住了他,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仿佛要将她心中堆积如山的情绪一吐为快。
“对不起……姜谙……”又是这句让人如坠云雾的道歉。
姜谙的眼泪被柳喜喜一引,落了下来。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用理智的声音问道,“喜喜?你究竟怎么了?为何要一直向我道歉?”
柳喜喜缓缓抬头,望向姜谙,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在自己情绪失控的这段日子里,姜谙每天都以泪洗面,然而她的喉咙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生病让你不快乐了。”柳喜喜终究还是说不出自己并非柳禧禧的真相,倘若命运注定让她成为柳禧禧,那她便心甘情愿地去扮演好这个角色。
庄生梦蝶,庄生是蝶,蝶亦是庄生,又有谁能分得清呢?
姜谙破涕为笑,“喜喜,我可以舍弃世间万物,唯有你,我绝不能失去。”
“又说傻话了。”柳喜喜伸手想要捂住姜谙的嘴。
姜谙却反手一把紧紧握住柳喜喜的手,“我知道你又要长篇大论地给我讲一堆人生大道理,我可以听,但现在,请你听我说。”
“嗯?”柳喜喜望着姜谙,目光一瞬不瞬。
姜谙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不惧世俗,只得一心,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