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谙,原谅我罢。”柳喜喜轻轻地摇晃着姜谙的手。
姜谙心知肚明她所言何事,却故意追问道,“原谅你什么?”
柳喜喜不敢直视姜谙,将这些日子她频繁前往书院工地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然后又摇晃了一下姜谙的手,鼓起双腮,故作可怜相,娇声哀求道,“不生气好不好?”
姜谙看着垂头的柳喜喜,反问道,“喜喜那么做是想让我生气吗?”
“不!”柳喜喜急切地回答道,眼巴巴地望着姜谙。
姜谙笑道,“既然不是,那我为何要生气呢?我只是担心你会受伤,才不愿你外出。喜喜,你对我的好,我是知道的,你不要委屈了自己。”
“我没有委屈自己,你担忧我受伤,我顾虑你忧心,这难道不是相互的吗?”柳喜喜聆听着廊下潺潺的水流声,宛如心底那丝丝缕缕的情意,不知从何而起,却一往而情深。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象,就请不要再让她醒来。
两人又静坐了片刻,砚书前来询问午膳之事,柳喜喜吩咐他们自行先用,稍候他俩留在时序苑与鸣秋一同进食即可,砚书领命离去,两人又商谈了书院的规划,不多时,小家奴从门内探出脑袋,高声喊道,“王爷,王妃,丁家师傅醒了,一直喊痛。”
柳喜喜让姜谙先去查看,自己则去呼喊鸣秋。鸣秋睡眠极浅,稍一呼唤便醒来,穿戴整齐后,前去为丁贵云施了几针,丁贵云便逐渐平静下来,仅余微弱的呻吟声。
“丁家师傅怎么样?”柳喜喜轻声问道。
鸣秋道,“昨晚我将她腐坏的眼球摘除了,又清理了眼周,伤势并不严重,只是一直未曾处理,故而看起来颇为严重,清疮之后最惧发热,我整晚都不敢入眠。”稍作停顿,又道:“王爷,王妃已然知晓了所有事宜。”
柳喜喜道,“我知道,我俩早已将话说明白。”
鸣秋放下心来,赞叹道:“王妃当真是世间罕见的七窍玲珑心,诸事皆是她从蛛丝马迹中推断而出。”
柳喜喜笑道,“不仅如此,他还主动留下照顾丁家师傅,叫你去休息。”
鸣秋点头道,“是,王妃和王爷一样,会心疼我们。”
柳喜喜微笑地看着在药炉前熬药的姜谙,此刻他已遣小家奴去用饭,自己则专注地看着炉火。
“丁香去上工了?”
鸣秋道,“昨晚我催她去我房休息,今早与化雪一块去的,闻夏又要忙秋收的事,也没让她陪我,知春熬了大半宿,此刻想必正在前府忙碌。”
时序苑的家奴摆了饭,三人随意用了些,便在药房里间默默守护着丁贵云。好在接下来一切顺遂,再未出现过发热的状况,丁贵云也逐渐清醒过来,与他们畅谈了许久。
丁贵云身为木匠,见过的达官显贵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然而,像柳喜喜这般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王爷,却是他生平仅见。又听闻照顾她的家奴讲起王妃亲自照料昏迷中的她,待她能够下床时,她给柳喜喜和姜谙连磕了数个响头,两个家奴都未能拦住,还是姜谙上前将她扶起,她才停止起身。
丁贵云又急忙说道:“王妃,使不得啊!”
柳喜喜道,“我和姜谙并未出什么力,替你剜肉医疮的是鸣秋,也是她照顾你最长时间。”
丁贵云又赶忙向鸣秋道谢,还未跪下,鸣秋便迅速扶住,笑道,“快快请起,待你痊愈之后,你可就是我们正心书院的老师!”
“老师?”丁贵云疑惑地望向柳喜喜和姜谙两人。
柳喜喜看向姜谙这个书院主事,调皮地挑了挑眉毛,姜谙心领神会,回道,“喜喜正是想邀请你去正心书院教授学生木工技艺,才登门拜访,不知丁家师傅意下如何?”
丁贵云忙道,“同意,同意!只是我未曾踏入过书院,实在不知该如何教导学生。”
姜谙笑着安慰道,“丁家师傅莫要担忧,先安心养伤,待伤愈之后,我们再详谈。”
丁贵云连连点头,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