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轰鸣的马达声由远及近,刺耳地划破了黄昏的宁静。
一辆巨大的挖掘机,如同狰狞的钢铁巨兽,缓缓驶入狭窄的巷道,粗大的履带碾压着地面,扬起一片尘土。
它们的身后,跟着一群穿着黑衣,面色不善的壮汉,如同黑云压城,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砰!”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巷口,车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他正是这片区域的开发商之一,王兴运,手里夹着一根高档香艳,浓烈的烟味弥漫在空气中。
他眯着眼睛,扫视着眼前破败的房屋,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里面的老头听好了,你要么现在立刻滚蛋,要么就等着被埋在里面。”
王兴运搬来一把折叠椅,大摇大摆地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老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挖掘机都开来了,今天不论如何你都要滚蛋。”
“和我们泰盛集团作对可没有好下场,你的邻居难道没告诉过你么?”
王兴运带来的那些人高声喊道,眼中满是不屑和一丝愤怒。
要不是这死老头怎么都不愿意搬走,他们今天也没必要跑到这儿来干活,所以现在他们心里都带着怒气呢。
王兴运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轻蔑地看着不远处锈迹斑斑的铁门。
“咯吱……”
铁门被缓缓打开,走出一位神色难看无比的老人,而他正是段飞。
段飞身形挺拔,虽已经苍老无比,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军人的风骨。
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如鹰,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今天,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而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那是他的孙女,段小雅。
小女孩紧紧地抓着爷爷的衣角,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段飞一动不动,寸步不让。
这里,是他的家,也是他一定要守护的地方。
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脾性,在前线奋战中,英年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个房子是他们一家人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是无数回忆所在,也是他最后的念想。
而且这个该死的王兴运,强拆之后的补偿少得可怜,别说是再买一个住处,哪怕是拿来当生会费都用不了多长时间。
这个房子如果让他们拆了,今后他和孙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他无所谓,但小雅生活中的一切都将没了保障。
为人族而战,他已鞠躬尽瘁,奉献了一切。
现在,他将燃尽自己最后一点力量,誓死都要守住这里,哪怕是死,也要为孙女争出一条后路。
“老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王兴运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在看一只困兽。
“自己搬走,我还能给你留点面子,不然,别怪我一点情面不讲,你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必要非得折在这吧?”
段飞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他看着眼前嚣张跋扈的王兴运,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他知道,这些人眼里只有利益,是不会讲道理的,战友情什么的这些人根本不懂,更不会在乎他曾经为人族付出了多少。
为了守护人族,他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如今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园被强拆。
这种无力感,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还有悲凉。
“这里是我的家。”
段飞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哪怕已是如此模样,仍然带着军人的威严。
“我不会搬的。”
王兴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老东西,你算是最有骨气的一个了,其他人都只会嚷嚷他们以前有多么威风。”
“但是老东西,你以为你还是曾经啊?有骨气就有用么?你以为靠你一张嘴就能挡得住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