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斩秋在季考受伤的事果然惊动了几位上仙。
江恕行将她抱回雲山上仙的仙岛,只挨了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没用的东西!她既已无力再战,为何不停?!”
雲山上仙一改平日里的衣冠楚楚,一张脸阴得吓人。
江恕行看着躺在软榻上的宋斩秋,半个字也不曾反驳。
江烬言少见地出来打了圆场:“师叔,先为师妹疗伤要紧。”
躺着的宋斩秋对他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赞叹他的上道。
江烬言明白,她无非是想知道自己的原身究竟是什么。
他也很好奇,毕竟以自己那个不近人情的兄长对她的殷勤来看,江恕行似乎也是知道的。
道歧和雲山屏退二人,结界筑起一道高墙,隔绝两兄弟对室内所有的感知。
江恕行静默地立在殿外,江烬言站在他身后,目光不善。
两人明明有着血亲,却冷漠得像一对陌生人。
江恕行目色阴冷,看着紧闭的殿门,垂落的手缓缓收紧。
他以往从来不会主动与江烬言说话,此刻却主动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死寂:“弟弟。”
双生子原有的默契在此刻却像两人互相握住的把柄。
从江烬言当上仙宗首席弟子那天起,他就负责“清理”仙宗中所有与魔族有关的叛徒或是细作。
从前他觉得这是荣耀,是责任,但等手上慢慢沾染许多无辜的血之后,一切都变了。
那些被害者,无辜被种上魔气的人,都被不分青红皂白地判了死刑。
仙宗对魔族人的憎恶,已经成了一种别样的残暴。
道歧曾经对他说过,待几位上仙飞升成神,这仙宗就由他接管了。
他要把江烬言炼成这仙宗最尖利的一把除魔剑。
胡柴必然是死了,江烬言也会发现,他身上的魔气是旁人种的。
那么会是谁呢?
江烬言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哥,你拿她当什么?”
江恕行的眉间轻蹙一下,又舒缓开,像下了什么决心。
“她是我们的师妹。”
江烬言的脾气暴烈如火,听见这样打机锋的话,他硬生生撕破了两人之间虚伪的平和。
“你和那两个老东西一样,都想吃了她吧?”
他的脸上带上显而易见的怒火,厌恶极了江恕行这副虚伪的样子。
双生子一模一样的面容,却透出大相径庭的狠厉。
江恕行无意与他争辩,如青松一般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弟弟。”
“你不懂?秋秋会懂的。”
江烬言冷笑一声,刻意用上一个略显亲密的称呼。
站如青松的江恕行闻言,身形微微僵硬一瞬,又恢复常态,不动如山的沉静,仿佛在酝酿一场风暴。
……
宋斩秋的意识很清醒,但她刻意封闭了神识,只留了一点点听觉。
“师兄,温养牧灵草要用牧灵兽的血……”
这是雲山上仙的声音。
二人没有丝毫救人的紧急,仿佛在思考怎么修补一个物件。
道歧的声音听起来更是冷漠:“化作人形的牧灵草只能用牧灵兽的心头血温养,为了你我二人的飞升大计,牺牲一头畜生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