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斩秋闭了闭眼跟在他身后。
帝王的床榻非常大,她甚至觉得可以躺下十个人。周围的烛台都雕龙画凤,帷幔飘飞。屋内燃着浓重的熏香。
赵魇躺在榻上,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宋斩秋当然不可能真的勾引他,演戏哄他开心也不能太过,否则小命不保。
赵魇喜欢这种掌控旁人一举一动的感觉,毕竟自他登基以来的这几年,那些人想对他做什么,他都能猜得一清二楚。
这种知晓全局的感觉有时会有些无聊,但却能给他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在那些谄媚的女人抱着各种心思接近他时,那些人刚展露了一点异样,就通通被他拉下去处死了。
所有的不怀好意都被扼杀在摇篮里。
宋斩秋看着他躺在床榻中间,和他对视了片刻,很显然他的想法应验了她的猜想。他阴暗的心声说:哪只手先碰到孤,就先剁哪只。
她对赵魇柔柔一笑,掀起衾被的一角,小心翼翼地躺进去,半点都没有碰到赵魇。
宋斩秋躺在巨大的床榻最边角的位置,双手露在被子外,非常安详地放在小腹上。仿佛在告诉他,自己绝对不会在被子底下暗箱操作。
“睡觉吧,陛下。”
宋斩秋偏头看着他,对方的表情很明显有丝丝龟裂。
赵魇唇角的弧度放下了,松垮的外袍笼着的胸膛深深起伏了两下。
宋斩秋躺进来,其实并不想真的睡觉的。可是这床榻实在是太舒服了,加之她今天又非常累,片刻间真的有些迷迷糊糊的困意。
赵魇不可置信地看着呼吸愈发平稳的宋斩秋,凑近看着她,发现她居然真的在进入睡眠,更加生气了。
他伸手扶了扶额角,太阳穴跳动,表明他现在真的非常生气。
赵魇坐起来,正准备喊护卫进来将这个女人拖出去绞死。
他却罕见地犹豫了。烛火幽幽,炙烤着帝王的杀意。
她真的太能惹他生气了,但就这么杀掉,会不会太可惜了。
毕竟孤寂冰冷的皇位坐久了,他很少遇见这么有趣的东西了。
赵魇坐在她身侧,长发垂落,阴暗的眼底忽明忽暗。
宋斩秋并没有打算真的睡着,可身侧的这个暴君不知为何一点行动都没有,大半个夜过去,她真的要睡着了。
殊不知身侧的赵魇,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把玩了许久,直到天明。
……
翌日一早。
宋斩秋睡醒了,赵魇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伸了个懒腰,四下立刻涌上来一群宫婢服侍她洗漱穿衣。
宋斩秋哀叹一声,对系统抱怨到:“由奢入俭难啊。下一个世界要是成乞丐了,我估计一下子都没法适应。”
系统沉默了,它确实没考虑到这个。
宋斩秋走出寝殿,昨日那个带她来侍寝的小太监哭丧着脸:“美人,奴带您回寝殿。”
她很诧异他的表情,自己活着出来了,怎么还哭丧着脸。
一番询问才知道,小太监叫小竹子,今日陛下一早起来就处死了许多宫人,其中就有昨天服侍她沐浴穿衣的两个宫婢,却独独没有处死他。
小竹子只觉得自己的小命在刀尖上走了一圈,他还是个新来的,自然吓得不轻。
宋斩秋闻言心里有些闷闷的,她总觉得是昨日晚上她的无心之言害死了那两个小宫婢。
宋斩秋经过昨日的周旋,萌生出一种暴君似乎还挺好对付的错觉。
果然是错觉,赵魇还是那个赵魇,一言不合便大开杀戒。
她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的寝殿,眉宇深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