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来往神情呆滞的病人，陈天的心口好似被巨石压住般，紧得难以喘气。
这是一个充满希望和绝望的科室。
走出医院，陈天两眼无神的往地铁站走去。
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了爷爷。
爷爷也是生病去世，那会儿他才四五岁，特别不懂事。
隔壁村孩子的爸爸从城里打工回去，带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他回家后哭着闹着也要爸爸，谁劝都不管用。
把嗓子哭哑，把自己哭晕，也把爷爷哭吐血。
后来吐着吐着，爷爷就去世了。
而他也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爸爸。
爸爸很高，很陌生，匆忙的回来参加爷爷的丧礼后又匆忙的离开。
没有好吃的，也没有好玩的。
印象中，爸爸很忙，很忙。
忙得都没有空抱抱他，和他说句话。
进了地铁，陈天随意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不知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又给阿强叔转了五万块，拜托他多照顾奶奶。
也许是愧疚心作祟，也许是想起这些年奶奶养他的不容易。
他给奶奶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接得很快，没一会耳畔就响起了奶奶的清脆柔和的声音。
“小天，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奶奶顿了一下，笑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煽情了起来？”
陈天把医院的事和她提了一嘴，“只是突然觉得这些年你辛苦了。”
“还有爷爷的事，对不起。”
爷爷过世，最伤心的应该是奶奶。
“啊？”
奶奶一脸懵，“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
“我那会儿哭着找爸爸，不懂事把爷爷气病了——”
陈天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奶奶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笑死。”
“他死了是他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会以为爷爷是被你气死的吧？”
虽然他的死一定程度上和他有关，但绝对不是被气死的。
那家伙分明是嫌小孩哭的太闹心，才甩手不干的。
这时，窗户探进一根手腕粗细的藤蔓，悄悄的快速的缠住床上的佳人。
枝条这碰碰，那戳戳，像是争宠般开始吸引她的注意力。
奶奶:“……”
她把钻进胸口的藤蔓抓出，用气音小声的说。
“别闹，跟小天打电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