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夜擎端坐在龙椅上,宽大的手掌死死攥着扶手,波澜不惊的面容上有了些许的迟疑。
现下该当如何?
若应了这举荐,他便是在拂自己的颜面,毕竟三日前是他下的命令关押容长安。
可他若不应,这天下诸万百姓的性命,除了茹娘,又有谁能够挽救呢?
思虑良久,夜擎胸前的郁结气息倏而消散,如锋利眉间溢出一丝无奈之意。
无论怎样,终归还是百姓的性命更为重要一些,他不是那种为了颜面舍弃百姓的人。
“朕知道了,今日便到这。”
话落,夜擎缓慢挺立起身子,侧转离开朝堂,留下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
“恭送陛下。”
听闻此言,朝廷中不少人也是长吁了一口气,纷纷跪礼齐声说道。
下了早朝,夜擎紧蹙眉头,踱步在房间内。
虽说心下已然盘算好如何应对此事,但不知为何,依旧有些烦躁不堪。
房间内燥。热,夜擎独自更换了清爽的单衣,想着依旧身处牢房的茹娘以及苍生数万,他不再犹豫,低声念了一句:“来人,随朕去牢房。”
底下立刻有人应了这一声,准备龙辇起轿。
一路上,夜擎显得尤为心不在焉,不知思索何事,底下侍卫唤也不应。
直至牢房,夜擎才恢复了些许红润的气色,下驾整理了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衫。
门口驻守的狱卒离远便瞧见夜擎的龙辇上金光闪闪的龙凤图案,匆忙谴人草草收拾了一下过路的环境,陪着笑上前道:“陛下,您怎舍身来牢房这等低贱之地?”
毕竟牢房阴湿,谁都不愿前来。
夜擎瞥了一眼谄媚的狱卒,冷着脸呵斥道:“朕的行踪岂是你能猜测的?”
那狱卒慌忙下跪,夜擎无意久留,摆手示意退下,迈开大步走进牢房。
刚入牢房,一股死气沉沉的阴森气息便传开来,围绕在周身,令人压抑万分。
夜擎嗅着空气中血腥夹杂着铁锈的难闻气味,皱着眉,命人带路。
茹娘此番仍在牢房内写写画画,墙壁早已被她涂抹的不成样子,有些地方过于用力,字体像是刻在上面。
听闻牢狱门口处有些许声响,她仍不慌不忙的继续着自己手上的动作。
约摸没过多大一会儿,便依稀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唤“陛下”声响,茹娘勾唇一笑,嘴角是讽刺的弧度。
她早就料到,夜擎必定会来寻她,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
果不其然,夜擎阴沉着面容推开了房门,茹娘视而不见,思索着药方的计量。
夜擎见她对自己不予理睬,有着稍许的恼怒,不待发作,身旁紧跟着的狱卒先开了口。
“陛下前来,竟敢无视?你当你是什么东西,还不过来跪礼请安!”
那狱卒眼瞧着是一个阿谀奉承的好机会,立马冲着茹娘耀武扬威了起来。
夜擎没有说话,显然是不愿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