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拉得人的影子长长的,踩着各自的影子,并肩走出了巷子,那里往左走,是一条小河,江南人家的风情在建邺城里体现得十分的完美,圆拱石桥,静悄悄的,平日里也只是洗衣服的地方。
“弯弯,痛不痛。”满手都是伤口,他细心地让她坐下。
弯弯摇摇头:“不痛,夜,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回宫就回宫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赌一把吗?有什么不敢,怕死不是中国人,生个女儿并不难,就一定是儿子吗?运气还没有坏到那里吧。
蹲得太久了,脚也有些麻麻的,弯弯轻轻地揉着脚,风吹动她的发,扬在他的脸上,让他轻轻地拢好。
凤御夜长叹一声:“父皇,把你的来龙去脉也都说了。”
“嗯,那你的决定呢?我们就不要兜圈子了,有什么就说些什么,我就不信,你家老头不会说出让你愿意回皇宫去的事。”他奶奶的,真是小人一个,还用利诱的。什么父子,这样的父亲,要来有什么用啊。
“弯弯,你要保重。”良久后,他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保重,他的意思是不带她一起走了,弯弯想笑,却笑不出声。想哭,没有泪水,变成这样了,呵呵。
他决定结束这一切的脱轨了吧,当皇上才是他的正道了。
她没有说话,眨着眼看那踢开一波一波的水涟,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她算是前浪了。人家卓玉才是新人。
“弯弯,你不要误会,我会来接你的,等你平安生下孩子后,如果是公主,就永远是个公主,你永远是我的皇后,如果是个皇子,弯弯,只能委屈他在民间做个平民,这样才能保全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弯弯轻笑:“你父皇给你说了些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气啊,恨啊。
凤御夜轻轻地说:“卓玉有了孩子,如果是个皇子,我会杀了她,立她的孩子为太子,局时,十八年后,我不再管凤朝的事,和你长相守,如果是个公主,我一样不会留她,弯弯,我心里只有你,我只爱你。”
“哼,说得真是好听,凤御夜你的胆量上那里去了,那么现在的太后就是我的借鉴你就是下一个皇上的例子,还要再这样吗?凤御夜,这就是你的办法,我对你太失望了,你以为卓玉现在这样看我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她比我有种,她敢说出来,而我不敢,我为什么要躲,我是怕死,可我不想让她看扁了。”大不了就一拼,要死和她一起死,怕她不成啊。
她就是要跟卓玉拼上了,太过份了,强抢凤御夜。他是东西吗?他是一个人。
凤御夜紧紧地将她的头压在胸口:“弯弯,我赌不起,如果是别人,我可以,可是你,我赌不起。”
“真好笑,算了算了,你赌不起你又要玩,凤御夜,失恋不算什么?记住我这句话,你可以走了,以后,也不用来接我了。”那个皇宫,黑暗得比黑煤窖还要阴狠三分,不去总行了吧,还玩追杀,当她是软柿子可以乱捏了。
从她口里说出来的话,多伤他啊,凤御夜的心在抽痛着,紧紧地抱着她:“弯弯,不要这样子,我爱你。”仓促地寻着她的唇,用力的吻着她,要把心都翻出来让她看,心里只有她。
弯弯狠狠地一咬他的唇,大大的眼瞪着他:“够了,凤御夜,不要总是这样,你难过,我也难过,ok,我们到这里就结束,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你知道吗?今天我差点就死了,你在那里,你不在,是不是,我不怪你,我也清楚地知道,有合,也有离,欢喜是一时,分离也是一时,我们的缘份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她并不是酒囊饭袋,什么也不懂,不过,她不去想罢了,温存时说的一生一世,太遥远了。
曾经爱过的恋人,也有分手的时候,那是路尽了。纵使有惊天动地的爱恋,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下,谁愿意天天说我爱你。说多了,还觉得虚假,说多了,就什么也没有意义了。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爱情也是一样的道理。
不然,离婚是怎么来的吗?她失笑,长长地叹了口气,眼里热热的。
“不要这样,弯弯,等我,我一定会来的,我无法改变这千百年来的规矩,可是,千百年来的规矩无法改变我的心,我可以发誓,如果卓玉生的不是皇子,那么凤朝,永远不会有皇子。”
她眨着眼,仰高了头,这样,就不会有泪水流下来。
“弯弯,不要哭,你是爱我的对不对,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他想要她的保证。
心惶恐在半空中,需要她的保证来平复,他不想失去她。只有她能懂他,只有她才是他的最爱。
弯弯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给他:“看看吧!”
凤御夜不明所以地打开,布包着一层又一层的,掀开最后一层布,赫然是他套在她脚腕间的蓝龙玉双龙,她说过,不会取下来的,再穷,也没有想过要典当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这有特别的意义。
凤御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弯弯,你这是惩罚我吗?”
弯弯叹口气:“我不能给你保证,凤御夜,有时候,爱上一个人,是不知不觉的,就像是林若风千告诫万告诫,我还是爱上了你一样,他防着你,不许我靠近你,我还是偷偷地给你东西吃。我不知道我会不会遇到一个我更爱的人,保证太沉重了,不适合我,你就当我没心没肺好了,反正江山易改,本性是难移的了。这蓝龙玉双龙,曾说过永远不取下来,你知道吗?看大夫的时候,实在是肿得厉害,套着不是一种福,而是一种害了。”
誓言如这样,有时候,不得不解下来,爱情重要,可是,拐脚可不是好玩的。
帝王的爱太重太重,她喜欢凤御夜,但是不喜欢皇上,这样,可以吗?
凤御夜如同失了魂的人一般:“弯弯,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
她笑:“是的,我不相信你了。”他太累了,她不要他再累下去,算了吧,彼此都累,要怪就怪她聪明,要是笨蛋就好了,才不会介意自已的夫君和多少人共享。
他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气:“连弯弯,不,我连你姓什么也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