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赵四打抱不平的当口,一个妇人扒开人群挤了进来,看到地上脸色苍白的大汉,“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一蹬,哭天抹地的嘶喊起来。
“孩他爹,你要是死了让我们娘仨可咋活呀,我说不让你买这些泥腿子吃的东西你不听,你看看,吃出事儿来了吧。”
白非墨先安抚要退货的人:“各位,如果真是吃田螺吃出的问题,我自当给你们退货,现在请先容许我去看一下那位吃出问题的病人,大家要退货也不急于这一时对吧?”
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明确的表示了自己不会赖账。
但是也说出了人之常情,你们再着急,还能比病人更着急?
有人病发倒地哀嚎,这些人不说去看看怎么样了,倒一个个的先想着退货,把人性自私自利的一面彰显的淋漓尽致。
白非墨虽然话语里没有责备的意思,她只是很诚恳的叙述了一个事实,但却也让那些争抢退货的人老脸一阵尴尬。
连人家一个小姑娘的觉悟都没有。
白非墨淡定的踱着步子往人群里挤去。
同时她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扫过,眸光冷了几分,刚才那人哀嚎倒地的时候,就是这几个人瞬间做出反应说田螺有问题。
虽然倒地哀嚎的人也说了是田螺的事儿,但是正常情况下碰到这种事,人的本能第一反应是找大夫,而不是追责田螺是否有问题,他们这种做法更像是现代常说的那种托。
连带着大家都被带了节奏嚷嚷着要退掉田螺而不自知。
季斌这个时候则是将大哥哥的风范做的十足,他也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在安抚着弟弟妹妹的情绪。
季歌慌慌张张:“大哥,怎么办,怎么就吃坏了肚子,突然倒地不起了呢?”她紧紧攥着季斌的衣袖,指关节都抓的泛了白。
季川心里也像有十几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是啊大哥,那人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如果他真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我可是听说这种事儿是会坐牢的。”
季玲委屈的扁扁嘴,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两岁的孩子还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刚才那些人嚷嚷着要退货,挤在摊位前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把她吓着了。
季斌眼神冷冷的扫视了倒地之人一眼,遂又将弟弟妹妹搂过,语气温和的问:“娘炒的田螺咱们是不是都吃过?”
“嗯。”弟弟妹妹们齐齐点头。
“可有闹肚子?”
弟弟妹妹们又齐齐摇头。
“那就是了,我们吃了都没事,想来也不会有事的,而且昨天买了田螺的人有很多,今儿也没听说谁家出了什么问题找来的。”
季斌的一番分析让弟弟妹妹们安心不少,想想是这么个事儿,如果田螺真有问题,今天他们刚出摊就该有人找来。
“可是…”季歌撇撇嘴,紧紧盯着白非墨的方向。
她担心白非墨,通过季斌的宽慰,脑袋灵泛的季歌也想到了,倒地那人只吃了一口田螺,怎么就能瞬间倒地哀嚎?这反应速度也太快了啊。
如果不是早有预谋陷害娘,就是有人在田螺上做了手脚。
田螺一直是她们在照看,如果要对田螺做手脚,也肯定是在田螺离开她们手之后。
这个地方这么多人,到底会是谁呢?
季歌强压下慌乱的心,眼神一遍遍在周围人身上扫过。
白非墨挤进人群后,蹲地抓过趟地之人的手腕。
以前白非墨在没来这里的时候,除了是能文能武的一方商业巨头外,她还是一个神医,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只是知道这个事儿的人很少。
她的医术也是在一次意外下,偶然在一处溶洞中的古书上习得的。
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触感,倒地男人的手本能的一缩,紧接着又绵软无力的耷拉着。
白非墨心下了然。
这一切也就发生在瞬间,大汉旁边哭天喊地的妇人发现白非墨抓着男人的手腕,伸手就去推她,边推嘴里边骂骂咧咧的嘶喊。
“你个黑心肝的商人,你昧着良心赚钱,你这是谋财害命呀,现在还来抓我男人的手,你想干嘛?我告诉你,我要报官,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白非墨微妙的躲开妇人推搡,眼睑微垂,一副默不吭声的模样。
果然,白非墨刚才注意到的那几个人纷纷出来帮腔。
“对,把她抓去报官,让她坐牢,竟然拿这些东西出来坑人。”
“要我说,田螺如果能吃,这么多年我们早就吃了,还用等她做出来?肯定是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这不是就有人吃坏了?”
“大嫂,你尽管去报官,我们这些人都是见证,一定会帮你说话的,你们孤儿寡母也不容易,是不是啊大家?”
这几个人很会煽动大家情绪,有些吃瓜群众已经附和出声。
“对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小姑娘也是个心狠手辣的,竟然拿这些不能吃的东西做了卖。”
“再缺钱也不能丧良心啊。”
“太过分了,这样品行不端的人怎么能带好孩子,我看那几个孩子都叫这个女人娘。”
“造孽呀,我刚才还想买田螺呢,幸亏没买。”
倒地之人任由事态发展,这会儿功夫一声痛苦的呻/吟都没发出,甚至眼神还明亮了几分。
这时突然进来一个老者,他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拍手称快:“这不是村东头的李大宝吗,他可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要我说,真如果是这丫头的田螺吃出问题,那也是为民除害了。”
说着,老者又拍拍白非墨的肩膀:“小丫头,别怕,田螺昨天爷爷买回去吃了,很好吃,没有问题,别人不买是他们没口福,爷爷买。”
此人正是昨天白非墨摊位旁边卖棉鞋的老者,昨天赶集,白非墨买了他好几双棉鞋,他买回去的田螺老太婆也吃的欢快,他好久没见家里老太婆那么开心了,今天特意找来再买一些,就碰到这个事儿。
妇人撒泼一样:“你个老不死的,我家男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下一个就得轮到你。”
白非墨皱皱眉,终于站起身来:“我只想问一句,人都躺这里半天了,各位左一句田螺有问题,右一句田螺要退货,甚至连报官都想好了,为什么就没人想给他找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