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婆眉心一跳,被凌慕清忽然的点名,她惊了一跳。
随即面色复杂地走出来,福了福身说:“老奴也赞同曹管家之言,府中各主子们各项开支的确是远远超出了份例,虽然偶尔也会自行出一些银子填补,但是无奈超出的金额过于庞大,因此账目上还是亏空。”
“啪!”凌慕清狠狠地将茶盏扣在了桌子上,清冷的眸子里迸发出一抹犀利,直直地瞪着杨婆婆,半晌,冷笑着说:“杨婆婆身为内院的总管事,不会就只发现这么简单的纰漏吧?”
杨婆婆心下暗惊,看着凌慕清的眼神里透漏着不可思议。
心底却依然摸不透,这大小姐是故意佯怒诈她呢,还是真的有火眼金晴,看出了什么?
“大小姐,老奴不懂您的意思。”思虑再三,杨婆婆还是选择保守的回答,能够装傻到底她便不能露出一丝的马脚。
曹禄面色也是晦涩难辨,他在心里思量着,若是这凌慕清果真看出了什么来,他看来需要找个法子,除去这个心腹大患。
目前时机还不成熟,他还不能暴露,否则这二十多年的隐忍就白费了。
凌慕清垂眸,眼底一片冰凉。
这曹禄,竟然对她起了杀心!多亏了他起了杀意,让凌慕清可以顺利地读取出他心底的想法。
原来他们还怂恿着崔婉儿那个蠢妇,贪墨府中的银两,拿出去放印子钱!这要是查出来,可是触犯龙隐帝国刑罚的!
到时候她那个丞相的爹,也要跟着被御史台谈弹劾!
亏得崔婉儿自诩聪明,却怎么也想不到。
放印子钱的利钱,她只是拿到了一小点就沾沾自喜。
殊不知,她的那点蝇头小利,对于曹禄那一份的来说,可谓是九牛一毛罢了!
“既然曹管家和杨管事都无话可说了,那么,就由我来说吧!”凌慕清抬眸,扫视一眼那些奴仆。
这些奴仆并非是整个相府的所有奴仆,不过却都是多多少少在相府中担任一些职务的下人。
“首先,这一堆的账薄中,都是采买的。不论是厨房里的食材采买,还是府中主子们、婢子们的四季衣着采买,首饰,胭脂水粉,笔墨纸砚等物的采买,都在这里。”
“这中间的一对账薄,是各府来往礼单的支出和进项。说白了就是相府举办的聚会、喜宴、寿宴等,收到的来自各府的礼品,以及相府按照礼单送上的回礼,都记在了这里。”
“这第三堆账薄,则是赏赐之物。就是宫里头的贵人们,包括今上封赏下来的御赐之物们,都登记在册。”
“至于这第四堆的账薄,便是嫁妆。不用我多说,这嫁妆,便是本小姐已故的母亲之物,如今的继室夫人之物,加上松鹤园老封君当年的陪嫁之物。”
曹禄眼皮跳了跳,心底开始慌乱起来。糟糕,若是这大小姐执意查对她生母的嫁妆,怕是迟早要生出些变故。
不行,他不能让这凌慕清活过今晚,他一会儿暂且安抚住她,今晚一定要取了她的性命!
当初那崔婉儿密谋崔捕头,想要将这妮子嫁给那个地痞流氓。他就不应该冷眼旁观,而应该暗中推波助澜,将这丫头片子贱嫁出去!
想不到一时的松懈,竟造成了现在的被动局面!
凌慕清心底恼怒,面上有一抹寒意一闪而逝。看来她没有着急找他们算账,他们倒好,竟然今晚就要取她的性命!
哼,真的当她还是从前的本尊,需要顾及那么多?
凌慕清冷冷一笑,看向花蕊说:“你且去书房请示父亲,将身边的长随借来我一用。”
“是,奴婢这就去。”花蕊应了一声。
众人面色大变,长随,那可是相爷身边的护卫统领!把长随叫来,那岂不是,一会儿要将人拿下?
曹禄面色也是异常难看,这凌峰摆明了让凌慕清请教他和杨婆婆,而她却只是问了两人几句话,便要自己贴身丫鬟去请凌峰把长随派给她。
这显然就是狐假虎威,是打算借着相爷的威慑,逼迫一些人就范吗?
凌慕清唇角一勾,这曹禄还真的猜对了。
他都决定今夜对她下手,若是她这会儿不把他揪出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曹禄古井无波的表情再也掩饰不住,频繁地和杨婆婆使眼色。
凌慕清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加上读心术的优势,禁不住镇定自若。
不多一会儿,花蕊回来了。在她身后,长随带着十几名府中的护卫,一脸的严正以待,向凌慕清施礼:“属下们参见大小姐!”
“嗯,长护卫,劳烦你们现在旁边等会儿。”凌慕清抬眸,看向长随说。
长随有了凌峰的吩咐,自然不敢怠慢凌慕清,慌忙抱拳说:“大小姐客气,属下等一切听您的命令。”
“嗯。”凌慕清颔首,忽然指着林婆子说:“大胆刁奴!打着给主子们办事的幌子,中饱私囊,你可认罪?”
林婆子一脸的嚣张,有恃无恐地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小姐想要老奴认罪,也该拿出些证据来!否则,哪怕发落了老奴,今儿个府中的管事可都看着呢,大小姐就不怕传扬出去有损您的清誉?”
“懂得倒是不少!”凌慕清将其中一本账册丢过去,冷飕飕地说:“你想要做假账,也该找个深谙其道的账房先生才对。这明显的漏洞和牵强的账目,真以为能瞒得住我的火眼金睛?”
林婆子闻言面色一变,下意识地捡起账本翻了几页,越看越是心惊。
因为上面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笔勾划了好几处,且明明白白写着出于什么原因,把那些划出来。
凌慕清见林婆子失去了镇定,笑着说:“真以为我刚刚只是一目十行,做做样子是吗?哼,明明按照府中各位主子们的份例,根本用不到那么多的肉食,哪怕是蔬菜的价格,你竟然也上报高于菜场价格两倍的价格!”
“这样子一笔笔的算下来,你又自称在府中采买了十多年,我倒要问问你,这十多年你到底贪墨了相府多少银两?听说你最近给家中的幺儿相媳妇,挑的还是城郊一户员外郎家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