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健在,街坊邻里也和睦。
直到有一天,外出送绣品的母亲和爷爷,在路上捡回一个受重伤的年轻人。
“从那天起,母亲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原本贤淑温柔的她,突然阴冷刻薄起来,不仅总和爷爷奶奶吵架,还经常和街坊邻里起争执。”
“镇上的人都说我母亲是中了邪,爷爷奶奶便请了个道士来驱鬼,又托人去舒城请父亲回来。”
“那个年轻人呢?”一般按讲故事的走向,问题多半出在那个年轻人身上。
“母亲和爷爷救他回来的第二天,他就离开了。”
“来驱邪的道士说,母亲身上的邪祟就是那年轻人过给她的,她是被人当做了替死鬼。”
“嘁,无稽之谈”封建迷信!
“是啊,父亲回来之后,也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还请了好几个大夫给母亲瞧病。”
“可那些大夫都说母亲没病。”
“但你母亲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所以到最后,父亲也不得不信了道士的话。”
百里策默了一下,问,“你父亲做了什么?”
“父亲很爱母亲,他不想失去她。”
“我也不想”
“所以?”
“父亲他刚开始只找了一个死囚,但引渡失败了。”
“道士说,死囚本身就活不久,邪祟不愿意附身。”
“然后?”百里策开始生气了。
“父亲又找了邻村的乞丐、孤女、痴儿直到换到一个外乡人,才将母亲治好。”
“但从母亲康复的那一天起,整个镇子就被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了起来,包括父亲在内的很多人都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动辄便大打出手。”
“就连爷爷去世,父亲也满不耐烦,奶奶因此气得一病不起,没几日也去了。”
“外公外婆觉得是父亲惹怒了神明,才引来了灾祸。”
“便想稍稍带着我和母亲去别的地方避祸。”
“可临走那天,还是被父亲发现了。”
“他当场就发了疯,杀了很多人,连我也险些遭了毒手。”
“那你母亲?”
“母亲将我藏起来之后,又去救外公外婆。”
“却”
百里策不禁唏嘘,“那你父亲?”
“呵”安洛时自嘲地笑了笑,“在杀了母亲之后,父亲却清醒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便自尽了。”
“我躲在阁楼上,看到了一切,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直到隔天后,被前来查案的衙差发现。”
“我哭着跟他们说我看到的一切,可你猜他们怎么说?”
安洛时都这么问了,说明结果绝对出乎常理,“他们都不信你。”
“是,他们都觉得我在撒谎。”
“可那么多尸体”
“没有尸体。”
百里策一脸惊恐,“?!”
“那血迹呢?!”
“再者,发生这么大的事,周围的百姓、受害者的亲朋好友就没有一点察觉?”
“都没有。”
百里策的第一反应是,“你在做梦吧?”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相信会有这么离奇的事。”
“那被杀的人都哪儿去了?”
安洛时无比严肃地看着百里策,“我的父母,外公外婆,以及那些被我父亲杀死的邻居又都活生生的站在了我的面前。”
“父亲还跟衙差们说,我是因为爷爷奶奶去世,伤心过度才说瞎话。”
“那个道士也来了。”
“可他们都称呼他——”
“县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