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香彻底吃不下去了,一个巧合是巧合,几个巧合都凑一起了,那就肯定不是巧合了。
张狗子要真是那个贵人的儿子,那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那个妾室是怎么死的,孩子明明活着,怎么被当成死的了?
还有把张狗子捡回来的张瘸子,他到底是捡的孩子,还是偷的孩子,现在人都死了,要怎么查证?
最最麻烦的还是张狗子,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要是知道,他是不是要去找他亲爹,查他亲娘的死因
姚春香光想想就头疼,她小时候在并州府也听过不少大户人家的腌臜事,什么妻妾争斗,嫡庶颠倒,乱七八糟。
所以她从没想过嫁到高门大户里去,爹娘也从没想过把她嫁到那样的人家,让她一辈子被困在内宅后院里,不得自由。
那位贵人还不是一般的大户,那可是王公贵族,对他们这种小老百姓来说,一旦招惹就是灭顶之灾。
想了想,姚春香低声吩咐郭双燕,
“这事儿你先不要同别人说,尤其是狗子,别让他看出来猫腻。
等我跟你姨夫他们好好商量商量,再看看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郭双燕点头,她肯定不会同别人说的,这件事后头牵扯的麻烦可太多了,她也不想刚要安稳的日子被打破。
周围其他人不知道她们在说这么要紧的事,都在聊着接下来的耕种。
俗话说春耕秋收,眼下二月已经过半,得抓紧时间翻地播种了。
哪怕不用买地盖房,手里还有些银钱和粮食,但一家老小这么多张嘴,坐吃山空也不行。
只是现在再种麦子肯定来不及,菜倒是可以种一些,蒜、菠菜、萝卜、莴苣都耐寒,应该能种。
还有豆子,豌豆和蚕豆也耐寒,可以种一点,搭配着粮食一起吃。
等到四五月份收了,正好种那个番麦。
交上去的番麦种子,离开时罗副将又退还给了他们,还给了他们一张写着如何种植的纸,让他们种种试试。
要是种的好,衙门还要从他们手里买番麦种子呢。
众人说的起劲,恨不得现在就跑去看看自家的地是什么样,种子早一天种下去,心里就有了希望,日子才有盼头。
孩子们对田地的感情还没大人们那么深,也不会烦恼日子要怎么过,满心都是到了新环境的喜悦。
高娇娇听到高大宝几个嘀咕要去后头山上打猎,放下碗,一抹嘴道:
“小声点,春天上山打猎,被大人知道了非把你们的腿打断。
想吃肉不如多去河边转转,这条河那么宽水那么大,里面肯定有鱼虾。
说不定河边还有野菜什么的,这时候荠菜应该已经冒头了吧。”
高大宝几个对视一眼,觉得这主意不错,这一路走过来他们肉没少吃,鱼虾却一次也没吃过,别说,还挺想呢。
吃饱喝足,睡在已经烧的暖烘烘的大炕上,听着寒风拍打着窗棱的声响,高娇娇睡的很是安稳。
终于到地方了,终于不用再东奔西跑打坏人了,就是有点担心刚糊的窗户纸,经不经得住这夜晚的山风。
好在山风虽大,但窗户纸也糊的很牢固。
一夜无事,睡到天色大亮才起床的高娇娇,刚走出门就被冷风吹的打了个哆嗦。
哈了口气,居然还冒白烟,这里比并州府还冷,也不知是因为在山里还是更靠北一些。
杜衡掀开草帘,从旁边窑洞里走了出来,飞快对高娇娇道:
“嫂嫂,饭菜在锅里热着,你自己盛了来吃,我跟高大伯他们去地里。”
说完,背着自己从并州府买来的挎包,抬脚就走了。
高娇娇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问在牲口棚里忙碌的杜映梅,
“你哥这么着急干嘛?”
杜映梅头也不抬,继续清理着石槽道:
“高大伯他们天刚亮就去地里了,二哥要不是给咱们做早饭,就跟着高大伯他们一起走了。
据说今天他们要按照田契去找一下各家的地,再做个标记,让我哥跟着去登记,方便以后缴纳赋税啥的。”
高娇娇揉了揉自己才出来一会儿就冻的冰凉的脸,伸了个大大的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