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天看着张家集村里正,里正也看着高长天。
朱钰怕高长天心软,抢先喝道,
“你们拦着我们意欲何为?”
里正哀求道:
“还请好汉带我们一起上路,我们愿意奉上所有钱粮,只求好汉护我们一程,送我们到安全的地方。”
“呵,你这算盘珠子打的都快崩到我脸上了。”朱钰冷声嘲讽道:
“你们的全部家当都被埋在废墟中,我们想要,岂不是得先帮你们清理废墟?
既然要带着你们一起上路,那你们受伤的人,我们是不是得管?
既然要管,那死的人是不是也得帮着埋?
把这些脏活累活都干完,再一盘点,你们那点家当还不够你们自己用呢。
我们要是拿了,你们就活不成。
我们不拿,之前的活儿都白干。
你们再哭一哭求一求,我们就得吃了这个闷亏,带着你们这群拖累上路了,是不是?”
里正的脸僵了僵,被戳破了心思也没太尴尬,大方承认道:
“这位好汉慧眼如炬,陆某不敢有所隐瞒,我们的粮食确实不多,钱财也有限。
但我们的库房里有很多干草,主要是花生秧和黄豆杆,我想好汉们应该会需要。”
听到有这样好的草料,高长天的眼睛不由亮了亮。
这两样都是喂养牲口的好料,而他们眼下最缺的就是草料。
朱钰一看高长天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要,可是为了点草料,就接下这么个烫手山芋,有点亏啊。
朱钰冲挤到前面看热闹的高娇娇使了个眼色,高娇娇看了看朱钰,又瞟了眼那个里正,脸一皱,冲高长天嚷道:
“爹,不过就是一点草料,咱不要。
你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能打的没几个,带着他们能干吗?
再说,他们还冲你放冷箭呢,心眼多又奸诈,带着他们万一背后捅咱们一刀,咋办?”
里正赶忙表态道:
“我们既然决定追随,就绝对不会背叛,你们若是不信,我们可以上交户籍文书房契地契。
除了草料,我们还有盐,只要你们肯带上我们,二百斤盐我们双手奉上。”
高娇娇看了眼朱钰,二百斤盐可不少,他们用得着。
朱钰冲她微微摇了摇头,这个里正精的很,手里肯定还有好东西。
高娇娇立刻不屑道:
“不就二百斤盐,当谁没有呢。
爹,咱们快走吧,这种不知根知底的人,可千万不能带。”
说完,也不等高长天回话,就一脸骄横冲里正他们嚷嚷,
“你们快些让开,不然姑奶奶可就不客气了!
我可不管你们是站还是跪,可怜不可怜,惹恼了我,一个不留,全都杀了!”
说着,拔出长刀,恶狠狠挥了下,气势十足。
朱钰有些好笑地摸了摸鼻子,这丫头,戏太过了,有点浮夸。
高长天觉察出了高娇娇和朱钰的小动作,无奈又好笑。
他又不是个烂好人,不至于看到可怜人就走不动道,不管不顾谁都管。
更何况,他也觉得这个里正不够实诚,求人办事都不先表明自己的身份,直接拦路摆出条件,分明是想强人所难。
里正见高娇娇这般,一咬牙,磕了个头,沉声道:
“小人陆祥昆,世代住在张家集,承蒙村民厚爱,推举我为里正。
张家集缺水干旱,土地贫瘠,人烟稀少。
这二十来年,我带领全村百姓修路建城墙,设关卡,靠着收取过路费,勉强度日。
本以为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即便世道再艰难也能熬过去。
没想到天灾无情,以我等微薄之力,实在难以存活,只能求诸位好汉伸出援手。
之前冒犯诸位好汉,全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愿意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