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女人叫郭双燕,二十五年前跟着母亲郭敏从京城来到了潞安府,几经周转,最后在下陵县东郊落户。
男人叫郭阳,是郭敏收养的孤儿。
十年前,郭敏重病离世前,为郭双燕和郭阳成了亲。
两人靠着家里的田地收租过活,日子虽算不得大富大贵,但也和和美美。
直到暴民攻城,慌乱出逃,几番死里逃生才走到这儿。
郭阳不知道什么郭家枪法,只知道这是养母的家传功夫,只教给了郭双燕,没有传给他。
更不知道养母以前的事,养母对之前在京城的过往只字不提,郭双燕也只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住在一个贵人家里。
她从生下来就没见过父亲,母亲好像是在贵人家的主母跟前当差。
至于为什么离开京城,为什么来下陵县落户,她也完全不知。
高长天听到高娇娇说那女人的母亲叫郭敏,心中就有了决断。
他还记得妻子当年刚来到柳树沟的样子,浑身脏兮兮,衣服破烂不堪,头发打绺,皮包骨头,活似个被人遗弃的小狗。
老娘见她实在可怜,就把她带回家,想着给她吃两顿饱饭,养一养,再帮她去找家里人。
哪知回家一洗干净一看,这孩子竟然不是小子,而是个姑娘。
再一问,得知老家闹了灾荒,亲人都死绝了,连最后一个姐姐,也在途径潞安府时,为了保护她,被土匪抓走了,便收留了她。
那个姐姐就是郭敏,不是春香的亲姐姐,是她干爹家的女儿,但从小跟她一起长大,跟亲姐姐没两样。
春香很想找回郭敏,但那时家里没钱,她又太小,便一直未能如愿。
直到他们成了家,他打猎攒了些银钱后,才去潞安府那一带找寻。
他们找遍了潞安府周边,问了很多人,却没人知道郭敏的下落,更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这件事成了春香的一块心病,也让高长天惦记了很多年。
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郭敏的女儿,更没想到郭敏居然在下陵县落了户,还已经病逝了。
高长天不免唏嘘感叹,要是他这些年托人打听的时候,往下陵县那边找找,说不定还能让春香再见郭敏一面,不至于留下这么大的遗憾。
高娇娇忙安慰高长天,
“爹,咱们能跟燕子姐一家遇上,就是郭敏姨在天保佑呢。
以后咱们好好照顾燕子姐一家,替娘弥补这个遗憾。”
高长天点了点头,对朱钰道:
“这家人对我家有大恩,我是无论如何也得带着他们一起上路的。”
朱钰笑呵呵道:
“大哥想带就带,不用有太多顾虑,也不用跟旁人解释太多内情。
对外就只说是亲戚,他们比较了解京城那边的情况,万一并州府无法落户,咱们转道去京城也能方便些。”
高长天皱眉,他没想过去京城,总觉得那种地方就不是他们泥腿子该去的。
他这人光明磊落惯了,不喜欢说谎,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高娇娇却抢着赞成道:
“朱叔说的是,现在世道乱,咱们确实得做两手打算。
燕子姐再怎么也比咱们了解京城的情况,万一咱们要转道去京城,由她领路也方便。”
高长天还要反对,高娇娇和朱钰已经拍板替他做了决定。
等高长天走开,朱钰小声对高娇娇道:
“你可别学你爹那么古板,做人做事都要灵活一点。”
高娇娇点头,
“朱叔我懂得,只要利己不害人,就是好人,不用强求既利己又利人。
可以专门利己,但不可以只利人却害己。
简而言之,亏本的事咱可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