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拉板车的,也有推独轮车的,车上东西都摞得老高。
没有车的就用扁担挑,用手提,用肩抗,总之每个人身上都是大包小包,满满当当,还有人抱着鸡牵着羊。
破家值万贯,稍微有点用的东西都舍不得扔。
天黑,火把能照亮的范围有限,姚春香高声提醒众人跟紧车,尤其是女人一定要把孩子看紧了。
高娇娇忍不住回头看,只见村子那边火光冲天,不光房子,连地里都烧了起来。
隔了这么远,她隐约还能听到凄厉的惨叫和哀嚎声,让她心里发紧,手心冒汗。
高春花也忍不住回头张望,爹,狗子哥,你们可千万别出事啊!
姚春香不敢去想丈夫和儿子,她深知他们现在也不安全,只能甩着牛鞭,盯着车队,拼命赶路。
有人认出她来,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会,仗着有车走的飞快,没一会儿就把那些没车的甩在了后面。
一口气走了一个多时辰,年纪最小的高三宝吃不消了,哭着要抱。
姚春香让众人停一下,把走不动的孩子放在牛车上,推车的也跟替换的人换换手,喝点水吃点干粮,继续赶路。
高春花见娘自顾自吃喝,似乎不打算跟高娇娇换手推车,只能自己上前接过。
高娇娇看了眼高春花,又瞥了眼刘小翠,有点无奈,但也没多说什么。
她确实有点累了,还得去看看杜映梅他们,杜映梅还是第一次自己赶车。
高春花之前见高娇娇推的很轻松,以为也没多重。
可自己一上手才发现非常重,使出全力才能勉强推动,想推着大步走根本不可能。
只能扭头冲刘小翠喊,
“娘,我一个人推不动,你过来帮我一起推。”
刘小翠不情不愿走了过去,一边推一边小声抱怨,
“你干嘛非要接手,让那个二愣子继续推不就行了?
她力气那么大,吃的那么多,可不就是得用在这个时候。”
高春花闷头不做声,她真想不通娘为啥变成这样了。
明明上辈子挺好的啊,这辈子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爱计较?
高娇娇走到驴车旁,见杜映梅赶的十分专心,杜衡高举着火把,警惕地盯着四周,不由很是欣慰。
还是这俩最省心,不像大哥家里的那么烦人。
杜映梅见高娇娇过来,忙招呼她来赶车,坐上来歇歇,自己下来走一会儿。
高娇娇也没跟她客气,一边赶车一边问杜衡他们现在的方位。
这段日子接触多了,高娇娇发现杜衡不光会读书,还非常会活学活用。
他只看过两本游记,就能大概绘制出他们所在州府的方位图,而且他非常善于辨别方向,记路找路。
不像高娇娇,认路全靠背地图,一旦找不到明显的地理标识,就会迷失方位。
就像此刻,天黑看不清四周,她就完全不知道走到哪儿了。
杜衡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山口道:
“你看那两座山一高一矮,入口上窄下宽,道路拐弯往右。
若是我没记错,过了那个山口,咱们就出了荣阳县地界,进入绛县地界了。”
高娇娇震惊,
“咱们这么快就出荣阳县了?”
“咱们本来就位于荣阳县西北边缘,距离绛县很近。”
杜衡有些发愁,
“绛县不比荣阳是盆地,绛县是狭长山谷地形,官道上岔路口很多,要是走岔路了很难找回去。”
高娇娇听懂了他的担忧,怕爹和大哥他们再不追上来会走岔路,不由也有些发愁。
现在是大半夜,停下来不安全,可不等又怕会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