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想让我放弃。” 我冲他嘶声道,挣扎着站起身来,“你想让我相信我无能为力,这样你就能为协助自杀而不是谋杀找个心安的理由!但我不会!我不会在我的生命终于开始有意义的时候就这么倒下死去!我会找到办法的!我会在你失败的地方取得成功!”
当然,创始者并没有被我的话激怒。他的回应平淡而决绝,像一根绝望的长矛,直直地刺向我的心脏。
“如果你有能力做到,” 他告诉我,“她一开始就不会选择你。”
还不够好。我冲他嘶叫着,诡异的愤怒让空气都为之震颤。他没资格这么说。他没资格!
“那就只能是你,是吧?” 我冷笑道,“我做什么都没用,是这样吗?非得是那个了不起的大英雄来拯救世界!?”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脸上满是彻底的失望。
“如果你觉得我还把自己当成英雄,那你根本没在听我说话。” 他告诉我,“但随你吧。仁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一声巨响在我面前响起,创始者刚刚站着的地方尘土飞扬。另一个塞拉无人机从三点着地的姿势站起身来,摆好战斗姿态,怒视着他。
“同意。” 它说着,重新摆好战斗姿态。
干得好,杀人机器人。虽然塞拉的程序显然限制它一次只能控制一个无人机,但这并不妨碍主舰用船上的制造器,每次无人机被摧毁后就再造一个。更多狙击枪的子弹迫使创始者进行防御,让塞拉和我能不断施压并攻击他,在子弹的掩护下,我们一次次击中他,造成越来越多的伤口。但每一次攻击,每一次,都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就愈合了。我们真的有可能赢吗?
创始者向后一跃,可能是想争取足够的空间安全施法,塞拉则向天空举起一只拳头。这是我们的信号。一瞬间后,卡吉索步枪射出的子弹直接击中塞拉的后背,“极速” 法术让我们的机器人像炮弹一样向前冲去,把创始者像蛋糕里的鞭炮一样炸得粉碎。也许是我的错觉,但我几乎能感觉到,他那难以想象的强大灵魂力量稍稍减弱了一点。就像血条上的一个像素,山上的一颗小石子。也许他的力量并非无穷无尽,但几乎难以逾越。
“我不会让世界末日发生的!” 我朝他大喊,“我会找到办法的!你没必要这么做!”
“你根本不了解你面前的任务。” 他皱着眉头说,“你的自信不过是盲目自私的伪装!是拒绝面对现实,只为了继续活下去!”
“想活下去又有什么错!?”
“我会让你明白的。” 他说,“见证我所造成的一切。”
我颤抖着,身体几乎要被他释放出的如汹涌洪流般的空间魔法撕成碎片。这股魔法刮擦着我们周围的现实,将世界各地的地点拉扯到我们身边,拼凑成一个疯狂的竞技场。摇摇欲坠的城市被石腐病吞噬至地基。散发着恶臭的树脂湖,由于其中无数危险的微生物,对智慧生命来说是有毒的。扭曲的根系,因缺水缺土而饥渴,蜿蜒穿过我们周围凭空出现的一道空气深渊,这是一个不可能存在的落差,如果我们不小心跨过,就会从世界的底部掉下去。而围绕着这一切,将我们困在其中的,是火焰。一股火焰和烟雾的洪流包围着我们,驱赶着我们,让我们的远程支援再也看不到我们,阻挡了卡吉索对战斗的视线,而且随着烟雾涌向艾达飞行的上空,很可能把她呛得半死。
整个战场瞬间就变了样,而创始者还没结束。
“腿比谋杀更多。”
地面上突然涌出一群幽灵般的蜈蚣,数不清的扭曲肢体如潮水般涌动。它们像海浪一样向我们涌来,无数只脚相互敲击甲壳的 “嗒嗒嗒” 声汇聚成一阵嗡嗡的咆哮。
“梦想家的法术书:薇薇安的防护结界!” 瓦莱丽一边念咒,一边用一只手快速敲击手机,另一只手翻阅着素描本,“梦想家的法术书:阿尔文的念动力之拳!”
这群尖叫着的虫子向我扑来,爬上我的腿,钻进我的关节,咬我的肉。它们在我周围涌动,我用力踢打、挥舞肢体,它们也同样涌向塞拉,还朝着海伦和瓦莱丽冲去。不过,瓦莱丽的第一个法术在她周围竖起了一道光芒四射的圆形结界,阻止蜈蚣靠近,而海伦只是释放出一波又一波的混沌魔法,在冲向我们解救我和塞拉时,将这些怪物消灭。
当然,这些蜈蚣本身并不是很大的威胁,但在与创始者战斗时,哪怕只是稍微被拖延一下,都是致命的。这就是为什么瓦莱丽 —— 天呐,我太爱她了 —— 已经准备好了她的第二个法术。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创始者的手臂压在他身体上,把他固定在原地,让我们有时间对付他召唤出的虫群,而不用担心被切成碎片。
“梦想家的法术书:奥利维亚的肾上腺素增强剂!” 瓦莱丽继续念咒,烧掉另一幅画,“梦想家的法术书:玛丽娜的元素盟友!”
海伦以比之前快两倍的速度朝我们冲来,而创始者周围的土地和空气形成了微型的土元素傀儡和旋转的切割旋风。石傀儡重重地砸在创始者的膝盖上,他的身体各处也出现了无数道伤口。他愤怒地咆哮着,肌肉在连绵不绝的法术攻击下紧绷着。
“因为他们怎能触及自身的毁灭?” 海伦一边朝我靠近,一边念咒,她的双腿在如潮水般的虫子中穿行,就好像这些虫子只是雾气,每走一步都留下抽搐的残缺尸体。她毫不犹豫地用一阵混沌魔法冲击我的全身,这有点刺痛,但几乎都被我的秩序灵光挡住了,只消灭了试图围攻我的怪物。
“我来掩护塞拉!” 海伦对我喊道,“去搞定他,汉娜!等他倒下,别让他再站起来!我们要把他的尸体打得连渣都不剩,让他没法再生!”
“好…… 好的!” 我应道,向前冲去。我们能打败他。我们必须打败他!如果做不到,我们怎么拯救世界?
“梦想家的法术书:薇薇安的奥术之矛!” 瓦莱丽继续念咒。
“够了!” 创始者怒吼,他的身体瞬间化作更多蜈蚣,在完全散开之前,彻底挡住了他的身形。其中一部分虫群在瓦莱丽结界外鼓起,让他从中钻了出来。他挥剑一击,便打破了她的结界,在她从法术书中抽出另一幅画时,踏入结界内。
“不!” 我大喊着朝他们冲去,但虫群已经再次将我包围,数量比之前增长得更快,它们无尽的躯体阻碍着我的行动。创始者在瓦莱丽来得及念咒之前,就将她的画切成两半,另一把剑挥下,想要劈开她的头骨。
“瓦莱丽!” 我尖叫起来,但在他的攻击得逞之前,创始者突然抽搐了一下,他的脑袋爆发出一个混沌的黑洞,从内部吞噬着他的大脑。他切开的那幅画不是瓦莱丽准备用来攻击的。海伦狂笑着,将塞拉从蜈蚣潮中解救出来,我下意识地施展 “清理” 法术,清除了塞拉身上的内脏。创始者向后退了一步,整个脑袋被湮灭后,他也仅仅愣了一秒。
“轮到你了,贱人!” 艾达欢呼着,以接近极限的速度从空中穿过烟雾俯冲而下,一边下落一边向创始者射击。她双脚猛踹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还没来得及再次攻击瓦莱丽之前,就把他砸倒在地。然后,她立刻从他身上跳开,重新飞起,却在躲避反击时失去了一条腿,但她随即用一把超大号手枪瞄准。
“不做到完美绝不罢休,混蛋!” 艾达大笑着,她的腿几乎和创始者的脑袋一样迅速地重新长了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她像蜻蜓般在空中飞舞,始终保持在他够不着的地方,不断向他倾泻魔法子弹。塞拉为我们制造了数量惊人的灌注灵魂的弹药,艾达一刻不停地射击,直到不得不换弹夹。创始者立刻跃起向她砍去,虽然砍中了她,但伤口马上就愈合了。
“没错,你这个浑身甲壳的灾难制造机!” 艾达嘲讽道,“你什么都不是!我和我的姐妹们要把你打得屁滚尿流!”
“下地狱去吧。” 创始者回应道,紧接着艾达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她的皮肤先是一点点消失,像煎锅里的水珠沸腾飞溅一样,她疯狂地挣扎着。我尖叫着她的名字,拼命奔跑,但仅仅几秒钟,她的皮肤就没了,接着是肌肉、器官,最后是骨头。艾达的衣服和武器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片刻后,瓦莱丽躲开创始者的一剑,扑向那把枪,但他的下一次挥砍将她拦腰斩断,她倒在地上,碎成几块,创始者的剑架在她微弱呼吸的喉咙上。
“够了,你们所有人。” 他直直地盯着我命令道,“今天只需要再死一个人,而不是这个女孩。”
艾达…… 没了。瓦莱丽在我面前流血不止,动弹不得。创始者厌倦了猫捉老鼠的游戏,直接找上了最薄弱的环节。我的朋友们。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比这世上任何人都重要。也许他不知怎么察觉到了。也许这只是战术选择。但艾达痛苦的模样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瓦莱丽的心脏在我眼前跳动得越来越微弱,这一切让我被一股前所未有的炽热愤怒所淹没。绝望与愤怒,汇聚成一道复仇的激光,抹去了我脑海中的其他所有想法。
如果此刻结束世界能杀了他,我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你怎么敢。” 我嘶声道,“你怎么敢!”
“是你来找我的,孩子。” 他说,“你以为会发生什么?现在住手,否则她就会流血至死。”
“我会杀了你。” 我向他保证,四肢颤抖着。
“你真的会为了杀我而牺牲她吗?” 他问道,刀刃在瓦莱丽的喉咙上又压得紧了些,她的上半身的血不断流到战场上。人渣。懦夫。害虫。他不仅听不进任何道理,还对她们下手?他竟敢伤害瓦莱丽,甚至可能杀了…… 不。不,她一定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不管怎样,他是最恶劣的那种怪物。一个傲慢的蠢货,深陷自己的执念和失败中,还想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他永远不会相信我们能赢,就因为他自己从未成功过!好吧,我要做的不仅仅是赢。
“我现在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颤抖着,声音从喉咙里发出,仿佛带着超越三维的诡异,“你被自己的失败定义。我不会让你把这种失败传染给我。”
我向前迈出一步,这个傲慢的混蛋脸上又闪过一丝失望的皱眉。
“这是你最后的警告。” 他说。
“我要把失败传染给你。” 我冷笑道,无视他的警告。
“自然的
疯 狂!”
变形能量如决堤的洪水般从我身上涌出,仇恨驱使我疯狂地冲向这个我最痛恨的人,同时也是我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朋友所在的方向。创始者迅速兑现了他的威胁,割开了瓦莱丽的喉咙,但已经太晚了。此刻,我的力量能让她在任何情况下都活下来,而对他,我绝不会手下留情。随着瓦莱丽恢复到她注定的形态,我的敌人开始分崩离析。他的双手萎缩;一个一事无成的人不需要双手。他的双腿干枯萎缩;一个原地踏步的人用不着双腿。他召唤出的每一条蜈蚣都被我的魔法扭曲,尖叫着、扭动着,最终变成了活的锁链,成为他自己打造的、用来束缚世界的枷锁。
他要为我在他心中看到的每一丝黑暗和失败付出代价,我的目光如灼烧般深邃。他的头盔可以锁住他的嘴,因为他说的话毫无价值。他的甲壳可以从身上脱落,因为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他只是一个傲慢、愚蠢、令人厌恶、平庸、无用的人,被自己的力量困住,我受够他了!
当我走到他面前时,他已经被完全束缚住,被肉体的枷锁缠绕,只剩下一个干瘪的躯干,像个垂暮老人。他现在甚至无法攻击我,身体和他的思想一样虚弱不堪。我从他身边走过,转而跪在瓦莱丽身旁,随着她的变化,我也加速自身的变形,身体不断改变,女神则在一旁兴奋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