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 她命令道。
“什么?” 阿尔玛问道,身体一僵,转头盯着她,“艾达?”
“我说站起来。” 艾达重复道,伸出手,“别浪费我的时间。”
阿尔玛畏缩了一下,看起来像是要更加惊慌失措了,但她还是颤抖着伸出手,握住艾达的手,任由她把自己拉起来。
“对不起。” 阿尔玛又喃喃说道。
“如果你根本不想被原谅,为什么还一直说这话?” 艾达问。
阿尔玛没说话,艾达轻轻推了她一下,让她朝我们这边走,引导并强迫她重新回到队伍中。我犹豫着,慢慢爬过去,努力鼓起勇气准备施展次元旅行法术。
“等等,汉娜。” 艾达哼了一声,“虽然我很想把她一脚踹到另一个次元去,但你施展那个法术会让自己昏过去,考虑到坏人知道我们在哪儿,这可能会把我们坑惨。更糟的是,阿尔玛的法术要等她走出自己家前门才会结束,对吧?所以要是她到了瓦莱丽家,法术还在生效,会怎么样?”
“…… 她们俩会被困在一座魔法死亡城堡里。” 我意识到,“对哦。”
“没错。所以我们先把她带出这里,找个安全、易守难攻的地方扎营,然后再送她回家。你觉得这样行吧,阿尔玛?”
阿尔玛只是无助地耸耸肩,看起来完全没了力气。
“对我来说够好了。” 艾达哼了一声,又推着阿尔玛往前走,“我让你踩哪儿你就踩哪儿。要是你再想伤害自己,我可不会高兴。”
我讨厌艾达这样对她,但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呢?而且这办法确实有效,让阿尔玛毫无意外地通过了陷阱。不知不觉,我们就回到了洞穴,阿尔玛的精神宫殿消失在我们身后。阿尔玛颤抖着,她的尾巴又开始抽动,猛地扭过来,气喘吁吁地朝我们咆哮。
“好了,这不难,对吧?” 艾达说着,从她众多口袋里掏出一根能量棒和一小壶水,“现在吃点喝点。你能一边走一边吃吗?”
“能。” 阿尔玛应道,接过东西。
“很好。” 艾达点点头,“汉娜,你问问你那些异世界的朋友,他们知不知道这附近哪儿有适合扎营的好地方?”
“艾达想知道你们知不知道这附近哪儿能安全扎营。” 我替她重复了一遍。
海伦有点蹒跚地朝我们走来,单腿用脚尖走路还是很费劲。她和阿尔玛对视了一眼,然后阿尔玛低头看向我,仿佛是第一次真正注意到我这小小的蜘蛛身体。海伦拍了拍阿尔玛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歪着的微笑,然后对我们其他人说:
“…… 通常情况下,我会像这样藏在一个洞穴里。” 海伦回答,“但考虑到我们离敌人的地盘太近了,我们最好回到地面,找个别的洞穴。”
我把这话翻译给艾达,她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们走吧。”
我们小心翼翼地沿着洞穴往回走,每到一个拐角都警惕着是否有埋伏。但什么都没有发生。邪教徒似乎已经逃回去舔舐伤口了,但这可不是放松警惕的理由。海伦、艾达和我可能像撕纸一样打倒了他们大部分的战斗人员,但这可能只会让他们在最终来复仇时更加残忍。
一路上我都没说话,大多时候都跟在卡吉索身边,尽量和阿尔玛保持距离。不过我还是一直留意着她,焦虑感让我一直为自己有多可恶而惶恐不安。所以,现在她离开了自己法术的范围,那些细微却不可避免的变化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她的耳朵开始竖起来,而不是耷拉着,她的步伐变得更加坚定从容,她的尾巴不再保护性地缠绕着自己,反而似乎尽量离自己远远的。…… 当然,她开始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感到无比困惑,四处张望。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杰特小声说,“艾达,你给我们下药了吗?”
“没有。” 艾达哼了一声,“这是真的。抱歉。”
“…… 可这是…… 怎么…… 哦。哦,那棵树可真大。”
“是啊,我一直尽量不去看它。” 艾达承认,“从我们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一直处于生死攸关的境地,我觉得要是我让自己沉迷于这景色,在我们完全安全之前,我可能就会彻底崩溃。而且,你懂的,不能让那种事发生。”
“哦,有道理。” 杰特点点头,把目光从那棵不可思议的魔法星球树移开,“这确实很有道理。我真的觉得要是我让自己的思绪在任何事情上停留太久,我都会抓狂。…… 那是汉娜吗?”
“呃,对,我是汉娜。” 我确认道,挥动着一条前肢,“嗨。还有,对不起。”
“所以这都是你的错?” 杰特问。
“跟平常一样,是的。” 我确认道。
“呵。是啊,跟平常一样。” 杰特表示同意,“我们能回去吗?”
“能。” 我确认道,“或者,呃,至少我很确定我能送你回去。”
“真让人安心。” 她干巴巴地说,“今天星期几?”
“在地球上?” 我问,“星期天。”
“他妈的。” 杰特骂道,“连续两周了!连续两周她都跳过我的日子,现在我居然在这个该死的奇幻世界醒来。”
“女神啊。” 我小声嘀咕。我就算想不纠正别人,能做到吗?
“所以我猜那是卡吉索。” 杰特指着登特龙说,“那这个奇怪的破碎机器人骨架就是塞拉,还有这个…… 半迅猛龙女人是海伦?汉娜,你又把别人弄成这副鬼样子了?”
“…… 她当时失血过多,我没别的办法救她。” 我无力地嘟囔着辩解。
“太棒了!好吧。我…… 说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一切。”
“舒展一下翅膀,慢慢习惯吧?” 艾达建议,“我们可能还得走一会儿。”
“…… 我觉得还是把翅膀绑起来好。” 杰特皱着眉头说。
“随你,但现在可能是舒展翅膀的最佳时机。在这个奇幻世界,对魔法怪事人们可不会大惊小怪。”
“我想这倒是个理由。” 杰特表示同意,“对了,你拿的是枪吗?你从哪儿搞到的枪?”
“你开玩笑呢?” 艾达问,“我爸是个有钱的南方共和党人。我们家有好多枪。我让他带我去射击场的时候,他高兴得差点晕过去。”
“哦,对哦,有钱。你用过枪吗?我是说,开枪。”
“杰特,我今天大概杀了十五个人。” 艾达没好气地说,脸上少见地皱着眉头,“我们得把汉娜从折磨人的邪教徒手里救出来,还得把你这个笨蛋脑袋的主人从她自己手里救出来。说真的,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但你能不能先别叽叽喳喳,先好好走一会儿?”
“…… 哦。” 杰特轻声说,“行,呃,没问题。”
从那以后,我们陷入了沉默。一两个小时后,我们在柱子表面又发现了一个洞,海伦觉得这个地方可以作为一个不错的营地。它不像阿尔玛跑去的那个地方那样,是个又深又复杂的洞穴系统,但它在各个方向都能提供很好的掩护,只有一个出入口,而且很容易监视。对于正在逃亡的人来说,几乎是完美的。
不幸的是,我们没什么补给。我们的背包、露营装备、干粮,以及几乎所有我们旅行时携带的东西,要么还在邪教徒摇摇欲坠的基地里某个地方,要么可能已经完全没了。
谢天谢地,艾达带了足够多的能量棒,够一小队人吃的,而且我可以去抓那些在柱子表面爬来爬去、啃食地衣和石腐菌的小虫子。我们尽可能地安顿下来,但我们甚至没有足够的多余衣物给海伦遮体,最后还是杰特把自己的毛衣借给了海伦。
不过,我们会凑合着过的。我们从那个可怕至极的地方逃出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再次谢谢你,艾达。” 她脱下外套,把它揉成一个枕头,我对她说,“你知道的,你不用准备睡觉。虽然我可能一次只能送一个人回去,但等我送阿尔玛回去昏过去之后,你叫醒我,我也能送你回去。”
“嗯。你确定吗?” 艾达问,“女神会限制你一次能传送的人数,然后又让你用这么明显的办法绕过限制吗?”
“…… 哈。” 我皱起眉头,“我不确定。也许吧?”
“好吧,你可以拿别人试试你的‘也许’。” 艾达哼了一声,“我宁愿在石头上睡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