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那更糟了。别把两个音节都发得那么清楚。就是汉娜。”
海伦去某个地方拉屎的时候，我继续纠正她，享受着在这个世界真正能说话的能力。卡吉索似乎也对此很兴奋，在我第十次纠正她的时候，她兴高采烈地把我捡起来，紧紧地抱住。
“好帽子，好帽子，好帽子，好帽子！” 她欢呼道。
“是汉娜！”
“你们俩玩得开心吗？” 海伦笑着回来，“来吧，剩下的白天时间应该够我们找条隧道去萨普塞亚了。”
“天哪，经过这么多事，白天时间还够？” 我抱怨道，“从早上的步行到这次飞行…… 嗯。我猜你们一直按夏令时作息，对吧？”
“按什么？” 海伦问。
哦，对。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时间…… 或者夏天。我刚才有点把英语里的概念混进来了。这可得好好解释一番。
“呃…… 天哪，好吧，你们知道哈戈罗说我来自另一个宇宙吧？”
“你们俩之前就在扯这个！？”
我叹了口气，很享受自己能叹气这个事实，然后匆匆爬到海伦身边，顺着她的腿往上爬，紧紧地固定在她头上，她只是稍微抗议了一下。
“这得花很长时间解释，” 我说，“所以咱们边走边说吧。”
在我解释一个围绕太阳运转的球形星球是怎么回事的过程中，我意识到海伦并没有像之前说的那样离开我们独自走掉。我决定对此不发表评论。
“怎么不会从球上掉下去呢？” 卡吉索问。
“呃，这就是…… 这就是重力的作用，卡吉索，” 我回答，“所有物体都会被吸引向质量最大的物体，吸引力的大小与距离成比例。而地球的质量比人类大大概…… 二十三个，二十四个数量级吧？我是说…… 反正我那个世界是这么运作的。我猜这里的情况肯定有所不同，因为树干肯定比树枝质量大，所以从道理上讲，我们应该是被吸引向树干，而不是向下坠落。”
“不，这…… 这其实说得通，” 海伦摸着下巴说，“我觉得我们没被吸引向树干，是因为我们被吸引向杀戮之石。在杀戮之石上，你说的那种情况就会发生。你可以绕着它的圆周走而不会掉下去。而且我觉得如果你在杀戮之石下方，重力方向就会反转。”
嗯。这…… 也许说得通？但我总觉得还是有魔法在起作用，因为按照我那个世界的重力原理，像杀戮之石那么大的圆柱体一开始可能就无法维持现状。
“这…… 还真是不可思议，” 我承认，“我不确定……”
“嘘！” 卡吉索突然让我们安静，她身体僵住，仰头倾听，耳朵不停地抽动扭转。
“怎么了？” 海伦轻声低语，蹲低身子，左右张望。我紧紧抓住她的头，以防她突然行动，但不管出了什么问题，在我们五十英尺范围内我没感觉到异常。
“听到有人喊叫，” 卡吉索说，“两个男人。还有一个…… 女人？也许吧？很难分辨，尖叫起来经常一个样。”
哦，糟了。我一听就觉得情况不妙。
“那我们应该去帮忙！” 我坚持道。
“你疯了吗？” 海伦不屑地说，“我们应该离他们远远的。我是个逃犯，你在躲避绑匪，而卡吉索是个喜欢看人流血取乐的变态。”
卡吉索的耳朵又动了动，对这个指责没有反驳。
“别这样，伙计们，” 我催促道，“有个女人在树林里尖叫，还有两个男人和她在一起。你们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 不一定是那种事。” 海伦犹豫着说。
“是啊，但如果我们不去看一眼，我后半辈子都会惦记这件事。”
“该死，” 海伦咒骂道，“好吧。行。卡吉索，你能带我们过去吗？”
卡吉索点点头，抽出弓向前冲去。海伦赶紧跟上，和卡吉索一起在灌木丛中穿梭。没过多久，海伦和我就听到了尖叫声，还伴随着一阵极其熟悉的闪电噼啪声。
“把她按在地上！” 一个男人喊道，“下一个砍她的胳膊！”
接着我听到像是金属被撕开的恐怖声响，尖叫声变得更大了。他们是在扒她的盔甲之类的东西吗？去他的，没时间浪费了。
“卡吉索！” 我大喊，“把我扔出去！”
我的朋友脸上露出野性的笑容，点了点头，一把将我从海伦头上抓下来。
“等等，等一下 ——！” 海伦尖叫起来，但她的话被女神打断了。
“弹射。” 女神说，我感觉到她的力量充满我的身体，将我包裹在一个 “运动摇篮” 里，既能保护我又能推动我前进。卡吉索随后轻轻一抛，把我直直地抛向空中，就像准备发网球一样。接着，她用另外两条胳膊拉开弓，瞄准了我。
“加速。” 女神继续说道，然后卡吉索在极近的距离朝我射出一箭。
我瞬间感觉自己加速了，这魔法绕过了常规物理法则，直接把箭的速度传递到我身上。我很确定她说的是速度，而不是动量 —— 尽管我的体重比箭重得多，但当我像火箭一样穿过树林朝声音来源冲去时，速度轻易就超过了每小时一百英里。结果，当我冲进一片空地，看到两个男人 —— 都是人类 —— 正在攻击一个躺在地上的身影时，根本没时间去看清整个场景。我真的只来得及问自己一个问题。
我要杀了他们吗？
女神微笑着，就等着我说出那两个字。但我没有。事实上，我根本没有激活空间魔法，而是直接撞到了那个正在释放闪电的男人脸上，又从他鼻子上弹开，直直地飞向空中。他倒在地上，昏迷过去，肯定是脑震荡了。
拿着斧头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喊出 “这他妈什么东西！？”，我就落在了他头上，开始尖叫。
“离她远点，你这个混蛋！” 我尖叫着，咬住他的一些头发用力拉扯，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其他非致命的方式来表明我是认真的。不出所料，他被吓得不轻，用一只手朝我挥来，我没能躲开，被重重地击中，两条腿被打断，我摔倒在地，疼得浑身抽搐。
“这他妈什么东西！？” 拿斧头的男人又喊了一遍，“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多伦？该死！多伦，快起来！”
“重启完成。” 我旁边传来一个合成的、毫无感情的声音，把我吓得够呛，因为不知为何，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方向没有任何生物。“受限级外交官 5314 上线。”
“见鬼！” 拿斧头的男人大喊。
我的脑袋因为刚才的撞击还晕乎乎的，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同时涌入的这些信息。直到拿斧头的男人伸手去抓了个什么东西，然后转身跑掉，我才真正明白是怎么回事。那是一条腿。一条制作极其精细的金属腿，他刚刚从躺在我旁边的人形机器人身上砍下来的。
我隐约记得特博霍和辛德里在一次交谈中提到过 “钢铁一族”，我大概只知道他们是人类制造的某种人造种族。我本以为会像《龙与地下城》里的战争构装体那样，是由魔法驱动和赋予生命的巨大金属傀儡。毕竟这是个奇幻世界，人们还在使用弓箭。傀儡很符合这个设定，对吧？
“当前分析表明您对我造成了损坏，” 她宣布道，“或许我没能表达清楚。您好。我没有伤害性。我没有内置武器系统。请停止攻击。”
这可不是傀儡。绝对不是。我看着她的内部，其复杂程度令人震惊，技术先进程度轻易就超过了我们地球上的水平。像蜘蛛丝一样细的一束束电线沿着她的胳膊和腿分布，就像血管一样，但不像血管那样杂乱无章，而是一件完美打造的艺术品，金属与金属相互嵌套，引导着金属外壳包裹着的金属部件。除了圆柱形关节和构成她肌肉组织的较大液压装置，其他的我一概不懂。
“您好。我没有伤害性。我没有内置武器系统。请停止攻击。”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单调得就像有人把这段话放进了自动调音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