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有个憨傻的小奴婢,曾给紫儿搭手伺候过几次琉儿,她说:“琉儿小姐她不吃葱和香菜。前段时候,琉儿小姐不知怎么,身上起了红疹,后背一大片,甚是难受,也没让御医看,紫儿姐姐去府外面买了药回来涂的。”
长公主让她说那红疹什么样,她也形容不出来。
长公主娘娘直接命人取了芒果来,下人端来一盘切成小块的芒果,长公主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只是片刻功夫,她的胳膊上便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如水泡一样的红疹。
那个憨傻的小奴婢一看便直接道:“是是是,回禀娘娘,琉儿小姐身上也是起这样的红疹,与您这个一模一样。”
此时在钟府里,翠竹也已经藏不住了,她在地上急的来回转圈;
女使问她:“翠竹姑娘哆嗦什么!怎么郡主身子不爽利睡到这个时辰,你也不唤御医来看,任由郡主在床上躺着难受。”
女使瞧了一眼,郡主似乎躺在床上不动,便要走过去请安;
路过翠竹的时候,翠竹一下抱住女使的腿,差点将她撂倒;
“你这是干什么,来人把她抓住”。
几个奴婢上去扯下翠竹;
女使慢慢靠近郡主的床,温声问:“郡主可好些了,长公主娘娘让奴婢来看您,郡主娘娘您怎么样了”。
床上的人毫无动静,女使觉得不对劲,用手去掀那被子,惊讶的大叫:“郡主娘娘哪里去了,被子里是枕头啊~”
女使给长公主娘娘说了郡主不在府中的事,长公主叫来掌管府兵的统领,吩咐道:“现在所有人都出府去,不光要找心儿郡主,还要找琉儿。寻到琉儿须得毫发无伤带回来,找到的人重重有赏。”
统领领命去了。
十几个家仆也都匆匆去了。
长公主又让人去告诉了忠帮的人,让他们暗中也去寻人。
长公主问女使:“宋嬷嬷可回来了?
”还未,估计申时能到。”
”她一回府就来我房内,还要派人跟着她不许她离开钟府。”
女使领命去安排了。
长公主今日尤感体力虚弱,说完这番话后更是累的坐都坐不住了;
女使看药已经熬好,丫鬟正端了来,便道:“娘娘您该喝药了,今日已经累了这半日。”
一碗药入口,长公主突然直直向后倒了过去。
……
琉儿抬头望太阳,这个时辰心儿现在应该已经偷偷出府了。
琉儿望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钟阳城,一大片灰色笼罩着城里,烟雨暗千家,风雨欲来,樊宾楼那一座突兀的高楼在摇摇欲坠。
心儿拉着白雪出了城门,心儿从包袱里掏出公山羊的一件衣服给大白嗅。嗅完后,白雪却没有拉着她继续向西,而是要向北走;
“大白不是那边,是西边,你怎么回事,鼻子到底行不行!”心儿使劲拉着狗绳和它僵持住;
“你这白眼狼,让你救主人的命你不救,让你寻个你喜欢的人你还寻不着,天天吃那么多的肉,简直就是顶无用的饭桶”,心儿边骂边拽着它走,最终还是硬拖着它朝西走了。
心儿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大白上了车,她展开手里的纸条,她不知这是谁写给她的,上面写着公山羊拿了身契要离开钟阳城了。
心儿坐在马车里抱着白雪情绪忽明忽暗,不停纠结、想通、又纠结、又想通、再纠结、再想通……
她实在不知自己这样不管不顾的来追阿羊到底对是不对,光凭自己怎么可能带回他,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而且若是他和琉儿一起走了呢,自己有什么理由留住他们。
心儿想来想去也无解,最后困得实在不行,直接在马车上睡着了。
等她睡醒来,眼前忽然一个白影“嗖”一下从车窗上飞了出去。
“白眼狼!白眼狼!白眼狼白雪你要去哪里?!”
……
琉儿刚回到钟阳城就被钟府的府兵看见,将她带回了府。
钟府里几位御医在拼尽毕生所学医治长公主娘娘,几针下去娘娘吐了些药出来。
几位御医发现长公主娘娘喝的药有些微的毒,而且她喝有毒的药已经不是一两日了,虽毒性较弱,但日日喝毒已经散入五脏六腑,再加上娘娘最近急火攻心,情绪波动剧烈,便催发了这毒药的发作。
长公主娘娘醒来,发觉身体已经没有半分力支撑,还没有听御医的诊断,心中已了然自己是行将就木。
她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还堵在胸腔之中,恐怕是至死都难以咽下。
女使带着之前还家探亲的宋嬷嬷进来了。
宋嬷嬷只有一个儿子,却是十分不争气,赌博打人被抓进牢里,长公主娘娘帮宋嬷嬷给那边官府的官员写了信,又给了她赌债的钱让她回去帮儿子善后。
宋嬷嬷进门,看见长公主的第一眼便已经知晓了大概,长公主毕竟是自己养大的,一个眼神动作她便能明白她的心思。
长公主满眼委屈,又满眼愤怒盯着宋嬷嬷。
而宋嬷嬷只有眼泪纵横,她拿着帕子站在那里抹泪,一副老态龙钟的可怜模样。
长公主又怎会不知她是身不由己,被人指使。在她背后可能是皇后可能是皇上,只要这个钟家的联姻关系稳固,即便是她被钟天酬害得亲生母女反目成仇也无妨。
而宋嬷嬷是她唯一信任的人,也是皇后唯一能利用来控制她的人。
长公主仰面躺下再不看她。
宋嬷嬷走过去,用颤巍巍的手拭干娘娘眼角的泪,说道:“娘娘老奴死不足惜,可您还是保重身子为重。”
长公主并不言语,仍旧是默默流泪。
忽有人进来通报,说已将吕琉儿寻回府;
长公主娘娘立即伸出手;
宋嬷嬷认命地叹口气,一边扶起长公主一边向家仆说道:“快将她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