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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在去上学的途中,琉儿的马车意外脱缰。
车厢直接杵在地上,琉儿和翁征明都从马车上摔了出来,琉儿伤的最严重,翁征明只是轻微皮外伤。
因为是马怀丙负责每日上学坐的马车,所以马车出了事故,他难咎其责。
心儿郡主非常生气,她要马怀丙取得琉儿的原谅才可,不然就给他十大板子惩处他。
马管家去马夫那里看到了那明显是割断的缰绳,气得咒骂,最近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威胁陷害他,虎落平阳被狗欺!
紫儿刚给琉儿摔破了的手和胳膊上了药,外面便来人通传说马管家来了,琉儿屏退了左右,让带马管家进来;
马管家一改往日做派,进门恭恭敬敬行礼道:“吕小姐,都怪那个马夫没有长心眼,让那些该死的黑心烂肺想使苦肉计的人动了手脚,这才将您和翁公子给摔了,我已将马夫那贱命打死为您出气,还请您消气。”
琉儿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笑着说:“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了。”
“吕小姐,下回这苦肉计还是别用了,您有话直接找我说,何必弄一身伤呢~”
马怀丙左右一看,屋里的人早就被指使出去了,他朝她走过去,做在她对面。
琉儿道:“这次,我要公山羊的身契。”
“做什么?”
“我要让他离开钟府,离开钟阳。”
马怀丙看看她,疑惑问道:“自己唯一的人也放走,还是,你要和他一起走?”
“我当然不会走,我姓钟,这是我家。”
每次听琉儿这么说,马管家都忍不住冷笑一声,只觉是个百听不厌的大笑话。
马管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喝到嘴里表情却拧巴成一团,似乎这茶玷污了他的口,随后他轻蔑一哂,把话题转开:“我最近总是被你玩的团团转,这可不行,我们总得想办法和睦共处才是。你知道我也不是吃素的,光你向我打听你生母怎么死的这件事,就足够长公主娘娘将你灭口。”
“当然,你自是有我的把柄,我不能否认”,琉儿肯定道;
“可现在我只要你把公山羊的身契给我,我打发他走,然后我们约个地方,你告诉我我娘的事,我给你你想要的,然后你离开钟府,其他事再与你无关。”
“我要的钱可是很多,你能给得了?”
“我说到做到,钱我自有办法,你见钱办事即可。”
马管家捻着胡须沉思片刻:“好一言为定,公山羊的身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我有的是你的把柄,不怕你耍花招。”
琉儿顺利拿上了身契,晚上立刻去找公羊。
……
公山羊今日没有出门,他坐在桌旁喝了一天的酒。
直到琉儿推开他房门,将一张纸拍在桌上,他才放下酒壶;
“给,这是你的死契”;
公山羊又拿起酒壶继续死命的灌;
接着,琉儿将一个大包袱放到桌上,里面一阵叮铃桄榔的响动,听那声音也能听的出,里面实打实的全都是“没奈何”(金银细软)。
这是琉儿当上钟府小姐后攒的全部的钱。
公山羊咽下一口辣酒,冷笑道:“如此多的盘缠,岂非要我走到四海八荒去。”
“你若想去便去。左右你是个没牵挂的人。”
“你怎知我没牵挂!!”公山羊抬眼盯住她;
“因为没有人会牵挂你。”琉儿攥紧的手心,指甲掐进肉里也感觉不到疼。
“原来是这样”,公羊两眼落寞的红,拎起手里的酒壶灌下一大口酒。
他喝酒只是欲盖弥彰,他是海量,不可能喝醉,便是一缸也难喝醉,不会被一小壶酒就喝的眼框发红。
琉儿和他从小长大,当然也心知肚明。
似催促他一般,琉儿说:“明日,明日你就走罢。”
“好。”公山羊冷冷道。
“说好了,反悔的不得好死,下辈子也绝交。”
公山羊闻言愣住,今时今日他真的认不出小姐了,她赶他走还不够,还要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她如此费尽心思,就只是想无所顾虑地嫁给别人,保住她钟家小姐的身份。
公羊道:”好,你既然那么想我走,我就一定会走,绝不给你拖累。”
琉儿离开后,公山羊将酒壶里的酒全部倒进肚里,再烈的酒,在强烈的烧灼感此时也暖不了他了~
长公主娘娘刚出了住处,正好在园子里看见琉儿从后庭黑着一张脸回来,便叫人喊她过来;
长公主娘娘问她怎么了,是否有事需要帮忙?
琉儿闷声道没有,快速行了一个极敷衍的礼后,连眼皮都没抬便转身走了。
旁边的嬷嬷道:“这无礼的小姐,简直是个野孩子,行礼也是满脸的不情愿,还大喇喇表现在脸上。”
长公主娘娘却无一丝被无力冒犯的不悦,只淡淡道:“随她去罢。”
长公主看着琉儿的背影跨过偏院的月亮门,走着走着,忽然将一只手伸到后背上疯狂抓挠起来,挠着不解痒,还用手捶了几下,对自己十分粗鲁。
一旁的嬷嬷啧啧道:“行为如此粗鄙,真真是不配入钟家的门楣。”
长公主娘娘却眉头紧锁,盯着琉儿直到她的背影完全看不到了;
旁边的嬷嬷还在絮叨琉儿粗鄙庸俗,忽然长公主娘娘狠瞥了她一眼。那位多嘴的嬷嬷当即吓得差点跪倒,连忙住了口。
钟府大门外备好了出行的马车,长公主边上车边还在寻思:之前我想看她吃不吃芒果,她当时吃了……难道她是起红疹了!
长公主娘娘的眼睛,忽然受了惊吓似的瞪的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