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看着女儿,沉声道:“心儿你可知,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将来,你的将来一定要万无一失,我才能放心离开人世。纵然是做障业,母亲也在所不惜。”
“可她不是我的姐姐么。”
“你没有兄弟姐妹,你父亲和你也说过,他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忘了么。”
“父亲?父亲不想认琉儿姐姐吗?”
“若是想认,即刻便能回来,何必推脱至今。甚而连你的生辰和及笄这样的日子你父亲都没有回来,可见是躲着他这庶女不想见。”
长公主娘娘知道女儿善良天真,怪自己将女儿保护的太好不愿她懂这些肮脏事,从前也只愿她开开心心,现在看来是溺爱了。
放火这个主意,长公主当初并不赞同,怕心儿危险。但是马怀丙说心儿与这个琉儿关系甚好,这样一来可以让郡主与吕琉儿关系破裂。
而且只是烧个帘子和家具,只要房子里冒点烟就行,他担保郡主不会有一丁点危险。
长公主最后才同意了,谁成想差点害了女儿。
事后马怀丙告诉长公主,说是那吕琉儿提前在郡主房中放了火药燃油,想把火放大烧死心儿,一出绝妙的计中计,借刀杀人。
最后反被吕琉儿算计,可见她心机深,手段高明。长公主娘娘自己都尚且不是她的对手,更别说女儿了,她哪里见过这些。
经过这次,长公主已经害怕女儿出事,她叹口气道:“心儿,母亲下月送你入宫,去和几位公主一起读书好不好?”
心儿本想拒绝,抬头却看见母亲多病多愁的面容,便又不忍心忤逆母亲。
最近在家接连出事,闹的母亲担惊受怕,这真不是子女应有的孝道。
心儿最终答应了母亲。
长公主被奴婢嬷嬷扶着出了心儿的住处,恢复了对待世人的冷心冷面,看来这个孤女有些本事,待心儿走后得立即斩草除根,不然定会后患无穷。
长公主娘娘走后,心儿胸中闷闷,忽然想起自己要去看阿羊;
翠竹见了郡主,告诉她,刚才御医给阿羊清创的时候,场面十分吓人,衣服和皮肉都粘连了,要用刀把伤口表皮给刮了。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便用锁链和绳子将公山羊绑在床上,但他骨头实在硬,知道是在医治,几乎没有怎么挣扎,只是偶尔喊小姐。
公山羊的脸、头和手都受伤了,光是包扎的纱布就用了几丈,整个人像是受了重伤,他现在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御医刚给他施了针,说他身上原来就有箭伤,伤口有毒感染了,而这个时候他却又被烟火气攻入五脏六腑,导致病情加重愈发加重。
他的胳膊上、身上好几处被烧伤的皮肉。
几位御医年岁已高都是从宫中退休的,按说病患也见过不计其数,但他们看见公山羊的伤也还是被惊吓到了。
心儿现在有些明白琉儿为什么不来看公山羊了,是她不敢来,她怕看见公山羊这些触目惊心的伤。
心儿又让人请了钟阳城里最好的治外伤的大夫,带了祖传的药膏来,给公山羊浑身上下涂了个遍,最后包扎好,吃了药。
诊治结束已经是丑时,几位大夫因为宵禁便都安排了客房住在钟府府上,也方便明日再治病人。
心儿看着遍体鳞伤的公山羊,想起他白日里一脸血渍,满眼满心痛苦地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她知道阿羊把她认成了琉儿。
原来公山羊并不是无情,只是他的全部柔情和温暖都给了琉儿。他受伤了也不为自己喊疼,只是不理解小姐为什么不带他回家。
心儿看见公山羊梦中还眉头紧皱,便趴在他的枕头边,小声道:“你放心,我会带你回家的。”
公山羊在睡梦中紧皱的五官明显舒展了。
翠竹问了时辰,觉得已经不早了:“郡主,奴婢已经安排了人晚上照顾阿羊,您随奴婢回去歇息罢,这半日里这多事情,您也乏了。”
心儿还看着公山羊,淡淡道:“翠竹,我觉得阿羊伤成这样好可怜。”
“哎~就是说啊,就算他是铁骨打造的也扛不住三天两头的被打。”
翠竹忽然想起,“不过郡主,今日御医说他身上有烧伤,他为什么会有烧伤啊?”
“不知。还是待他醒来再问他,我们先走罢。”
心儿和翠竹出了厢房,安顿了看守的人几句便回屋了。
公山羊在心儿的东厢房养了五日,还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
第六日的时候,早上家仆来报,说公山羊已经回了后庭,当日便跟随武庄大他们出去采买去了。
翠竹埋怨道:“这个人也太没良心,连个感谢的话都没有,枉费郡主您那么照顾他。”
“看来恢复的不错,随他去罢。”
心儿突然又想起什么,神色有些低落道:“今日我想去见琉儿姐姐,翠竹你找人去看看她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