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吃这个多一点,那个少一点,这个太疏那个又太密的,大家又商议着诗题,但如今宝姐姐不在这儿,最有灵性的只有黛玉了,因此大家也只看他。
黛玉略想了一想,便从旁边的纸上提下了一个“梦”字。
湘云拍着手说道:“这个不好,我们真真实实的在这里站着,哪里是梦呢。”
黛玉则是说道:“咱们是真真正正在这里站着呢,这画不是要给那个刘姥姥的吗?那刘姥姥在家里来往的人也没有什么富户,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人间仙境,除了梦里见着,还有什么时候能见着的。”
探春说道:“我也觉得这个字好似真似假,似真似幻,咱们在这站着是真,从外边看着却像假的。”
惜春说道:“大梦方觉谁堪破,若是看破了,也就心无挂碍了无痕,就用这个吧,只是还需众位姐妹选一首诗,给题上。”
湘云问道:“五言还是七言?”
黛玉则是说道:“五言就好了,七言字多,倒是坏了画。”
众人都点点头。然后合作一首:
“山峦凤麟兴,亭台花木影。
遍寻见迤逦?却是梦中行。”
由惜春提了上去,却也不写作者是谁,毕竟是闺阁中的玩意儿,不好给外人太过张扬的,这张大园子画,也就完成了,只等什么时候刘姥姥再上来,让他带回去就好了。
都封好了之后,自然还要到老太太的屋里去,他们便一起去了,老太太又欣赏了一番他们的画连连夸赞。
即看到上面题的诗,又问到这是谁做的?探春便说道:“这是我们姐妹几个一人一笔听出来的,不成个玩意儿,叫老太太笑话。”贾母就说道:“即使这样也就罢了,既是你们姐妹玩儿的,日后若是送给了刘家的,不和他说,谁又能知道是谁做的呢?只是你们这样太不小心。”
众人都应下了。
然后又说起宝玉读书的事情来,贾母便高兴地说道:“我就说前些年是他年纪小小孩子脾气,哪有愿意读书的呢,看今年他在那学堂也待了这么三五天,倒是日日都能听先生的夸赞。”
王夫人便说道:“宝玉那个性子若是好好学,便比谁都通透,若是不好好学了,便是什么都撂下了,如今他已经是收了性子了,这也当不了什么的。”
探春便接着说道:“老太太,太太这回可放下心了。”
众人又玩闹了一会儿之后便也都散了。
直到了第二日,有太医过来请平安脉,贾琏带着王太医先去宝玉那里,然后又到了各姑娘的屋子里,按着各个姑娘的身体,给开了些保养的方子。
贾琏这才大夫给送走了,又安排人去抓药,又派人去回凤姐拿对牌取银子。
一直闹了有半个时辰,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着凤姐和周瑞家的,在那里说家里的杂事儿。
又说起黛玉的病来,周瑞家的笑着说道:“说来也奇了,林姑娘到这儿也有了七八年的光景,即到前年,林姑娘的病竟是不治而愈了,每回太医来给林姑娘开的方子都是最节省的,无外乎就是补一补的年的亏虚,竟是没有再额外的证候。”
王熙凤便笑着说道:“林姑娘是仙女呢,自然是没病没灾的,他这样的身子骨,咱们看着不也是好受吗?省得叫人家说咱们对林姑娘不好,就像是少了亲戚情分似的。”
周瑞家的只从那里笑,然后又说起来打发芳官他们的时候,林黛玉似乎和太太提了一嘴当年他家里的钱。
王熙凤听了这话,心里唬了一跳,旁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那几百万两的银子都进去都去哪儿了吗?连忙问周瑞家的林姑娘究竟是怎么说的?
周瑞家的,看他问得急便说道:“好似也没有多提什么,只是和太太说他当年回家发丧的时候,家里的金银器物都是由咱们二爷帮着收着的,说是他若是要回家去一定要把他这份金银给拿出来,除了在这儿住了这么些年用的银子花销,应该还剩下不少,回去之后他便带着再写个和叔伯们在一起住,想来那些个叔伯也不会把他赶走。”
王熙凤在一旁吸着气,然后又接着问,然后太太怎么说的?周瑞家的并接着说道:“太太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就走了,只是我想着林姑娘年纪轻轻,哪儿能记得当年究竟有多少钱呢,他也就是拿这话来保他屋里的丫头,谁知最后竟然也是没保住,跟着方块一起出家当姑子去了。”
王熙凤打发他走了,独自在屋子里面闷坐,当年正赶上,元春当上了贤德妃,又要弄这个大观园,其中的花销自然大头都是人家林家的,等到盖完了,大观园到还剩了些,只是如今这府里进项少出相多少不得要从他那里挪过来填,如今竟是一点也不剩了。
要是有一天黛玉想要要回这份家产,他们上哪儿给变出来去?
王熙凤的脑子里,突然想了一个法子,这些年来宝玉和黛玉两个人之间的情景任是任何人看着都觉得老太太是有意将他们撮合成一对。黛玉嫁过来也不用出什么嫁妆银子包育娶妻也不用出什么聘礼。两面一嫁一娶,只有老太太那边得了益。
先前他觉得拎着林黛玉帮着他许多宝玉,那种顽皮的孩童自然是配不上林姑娘的,如今因着钱的事儿,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更何况他平日里,冷眼瞧着,林黛玉对贾宝玉也是多有放纵,怕也不是什么没心的,只要他们两个互相有情有义,自己在从中一撮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