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授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跟随那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对方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才敢微微喘了口气。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试图理清刚才发生的一切。
但那无头将军的出现与消失,还有那诡异的腹语,都更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他缓缓转身,准备回到屋内,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
沈授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墨水的凉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眉心残留的凉意又是什么呢?”
“为何我感觉——自己好像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
沈授神色恍惚,望向了桌子上已经空空如也的酒袋。
“那无头将军出现前,我难道是在喝酒吗?”
沈授急忙赶去了后厨,向着正在捞泔水的驿卒问道:“方才,我在做什么?”
对方就是那位之前在柜台算账的驿卒,他蹙眉疑惑道:“大人在作甚?我又如何得知?好像是在饮酒?”
“我自己喝?”
沈授心中一惊,连忙追问:“你确定我是在独自饮酒?没有其他人?”
“好像是吧,没注意呢。”
沈授连连摇头道:“不对,我很少会独自饮酒的!
尤其是不会在夜晚大量饮酒!”
“之前那段参帅将酒赠予我的时候,还剩下大半袋子,以我的酒量也绝对喝不完那些。”
沈授眉头紧锁,心中涌动着不安与困惑。
“那酒袋中的酒究竟去了哪里?
为何我会对那段记忆如此模糊?”他喃喃自语,试图从凌乱的思绪中抓住一丝线索。
而这一连串话语把驿卒整懵了。
沈授见问不出来什么,也只得是暂且作罢。
他返回大堂,看着那桌上的酒杯,暗暗思索:“刚才应该不是我在喝酒,而是又另外一人在喝。”
“酒杯上还残存着水渍,而我的手却是干的,那么,就是有来自驿站外的淋雨之人——喝了我的酒吗?”
“若是有人与我讨要,的确没理由不给对方的。
但为什么我也陪着留在了大堂?
就那么看着对方喝?这也太奇怪了吧?
还是不对,我的酒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沈授,又去了段参帅所居住的那间上房,将正在酣睡中的对方吵醒了。
虽然很失礼,但是沈授现在潜意识觉得——自己似乎丢失了一段十分致命的记忆。
段参帅迷糊道:“沈大人何事啊?”
“那酒,你送我的那酒可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啊?你说的是那袋葬酒吗?”
“葬酒?”沈授疑惑道。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怪异的酒名。
“此酒乃是咱们安州的旧年特产,名叫安心葬。
可惜的是酿酒秘方已经失传了。
现有的,都是很久以前留存下的酒酿。”
“这酒可以留存多久?”
段参帅摸着肥大的脑袋,思索道:“数百年不成问题,比修士活得都长,厉害吧,哈哈。
沈大人该不会是喝上瘾了吧?
嘶,可我身上就剩那么半袋了啊。
家里倒是还有一点。”
沈授蹙眉道:“呃,这么珍贵的酒,你送给我?”
“这不是初次见面嘛,交友赠酒,算是我家乡的习俗。”
段参帅爽朗地笑着,拍了拍沈授的肩膀,继续说道:“沈大人,咱们能在这茫茫人海中相遇,也是缘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