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已不再是初来乍到时——对一切都充满好奇,急于尝试——那么鲁莽了。
血僧似乎看穿了沈授的心思,嘿嘿一笑,说道:“你放心,我这些手段虽然看似邪异,但实则都是经过无数前辈验证过的。”
言罢,血僧转身欲走,却又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
他又朝着柜台那边喊道:“欸,刚才那桌的血菜和浊菜,就记在我的账上吧。
这位兄弟或许是不懂行,误点了。”
沈授闻言忽然想起来,之前确实点过两道颜色特殊的菜——【烈焰红唇】和【九转浊肠】。
当时只道是寻常菜肴,未曾想竟与血道修行有关。
血僧此举,无疑是在提醒自己,那些菜肴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授心中暗自戒备,朝血僧抱拳道:“多谢提醒,在下初来乍到,确实有许多不懂之处。”
血僧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出门在外,有时候还是要谨慎一些。”
而直到对方取走血精石,又抱着两坛酒潇洒而去,沈授都还有一种恍惚错愕之感。
见到血僧阔步离去,在外面等候的左都尉急忙进来,挤了挤眼睛,问道:“沈兄,今日的事情,咱们——”
“就当没发生过。”沈授淡淡道。
他心中清楚,今日之事太过离奇,牵扯到的隐秘也太多。
与这血僧的交集,最好还是就此打住。
左都尉闻言,虽然心中还有诸多好奇,但见沈授神色淡然,也不好多问。
就在几人神情迷离,准备迅速离去之时,二楼却是倏然出现了一名身姿婀娜、打扮暴露的丰腴妇人。
她一身露肩垂胸的毛皮大氅,还梳着遮眼的斜刘海。
妇人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嘴角勾起一抹妖娆的笑意。
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狡黠与算计。
此人看上去不像是老板娘,而更像是什么娼馆的老鸨。
“唉唉,你们还没付钱呢,可别想赖账。
虽说那血菜和浊菜有人替你们付了,可其他的凡菜呢?
我裘娘子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妇人双手叉腰,一脸的不满与刁蛮,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
沈授微微蹙眉,这才注意到,之前逃窜而去的客人——居然在临走前都留下了银钱。
左都尉急忙乖乖掏钱付账。
他庆幸——之前血僧没有打坏这饭馆分毫。
然而,裘娘子却是注意到少了的两坛酒,顿时蹙眉道:“又赊账,真当我这是化缘的好地方了?”
她目光锐利地在沈授几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沈授身上。
沈授面色平静,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桌上,淡然说道:“酒钱已付,无需多言。”
裘娘子见了银子,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嘴角重又勾起那抹妖娆的笑意:“哟,这位公子真是爽快人。”
都是别人的钱财,沈授是一点都不心疼。
他随即探问道:“老板娘,你可知那位血僧是何人?”
“血僧?什么血僧,他不是镇邪司和正道盟一直通缉的入道邪修——血金刚么?”
裘娘子的话音刚落,饭馆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
沈授的眉头微微一挑。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疯疯癫癫的血僧,竟然有着如此骇人的身份。
“血金刚?”左都尉闻言顿时一个哆嗦。
看到左都尉在一旁心惊胆战的模样,沈授疑惑道:“此人在乐康郡很出名吗?”
那风骚的老板娘——裘娘子却是嗤笑道:“你到底是不是镇邪司的人啊,连我这外人都知道血金刚是谁。”
左都尉皱眉道:“何止是乐康郡,甚至是在整个州府都很出名,沈大人居然不知?”
“我——我孤陋寡闻嘛,就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已。
老板娘,方才这里死了镇邪司的人,你也不在意吗?”
那裘娘子却是抹着胸口,满脸无所谓,“死就死呗,与我何干啊?
他只要——不把我的地板弄脏就行了。
再说了,我既不是正道,也不是什么邪道修士。
他们的纷争也与我无关。”
沈授皱眉道:“可你这里是客栈,死了人。
官府追究起来,你能脱得了干系?”
裘娘子却是咯咯一笑,风情万种,“哟,沈大人这是在担心我吗?
真是让人感动呢。
不过沈大人请放心,我这客栈,可是有着自己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