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吧。”
钟翊向来挺直的肩膀在此刻塌了下去,他极力扯出一抹笑:“好。”
——
昌蓉仔细打点好父亲的一切后,便辞家归城。
这次回来未能如她所愿,连见多识广的父亲都不知晓如果没有茯寒草该怎么解毒,她又该如何做?
因为藏着心事,所以她全程忧心忡忡,低头疾步往迟府赶。
没成想在街上迎面撞上一个人。
来人身形高大,昌蓉急急从对方胸前退开,肩膀被人轻握了一下,熟悉的声音响起。
“姑娘你没事吧?”
昌蓉抬头,见是那个六皇子,便要行礼,被他制止。
“街上人多眼杂,我不愿暴露身份,所以你不必多礼。”
昌蓉应:“是。”
贺兰宁辉的眼睛还是没办法轻易从她那张相似的脸上挪开。
方才在粥棚看见她蹙眉的模样,只觉得她和阿莺的神态在眼前高度重合。
昌蓉蹙了下眉,显然不喜欢他这种怀念又灼热的视线。
像是在透过她看谁的影子一般,她很不喜。
但因知晓对方身份尊贵,她的眉头很快就又松开。
“殿下,若没事民女就先行告退。”
她敷衍地福了一下就想离开。
“姑娘是在躲着我?”
昌蓉脚步一顿,否认:“殿下多虑了。”
贺兰宁辉轻笑:“既是我多虑,那姑娘定然是不排斥我的,那我能不能请姑娘去厚德楼小坐一下?”
昌蓉捏着手指,低头道:“我…”
“若姑娘拒绝,那刚刚的话莫非是为了搪塞我?”
见他的声音发沉,有意威慑,昌蓉顺从地改了口:
“民女不敢,能陪殿下小坐,是我的荣幸。”
贺兰宁辉复又恢复了轻松的笑意:“姑娘请。”
昌蓉心情有些许凝重,走向厚德楼。
贺兰宁辉抬步跟在她身后。
他丝毫不觉得刚才用强权压人有何不对。
毕竟他眼角眉梢装得再怎么随和,也改不了他霸道专横的本质。
贺兰宁辉迈步走进厚德楼,目光随意一瞥间,忽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的身心瞬间紧绷。
“贺兰云随?”
昌蓉听见后方说话声,疑惑回头:“殿下您说什么?”
贺兰宁辉俨然已经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思。
他笑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来还有要事处理,还是改日再聚吧。”
说罢,他脚步生风,往刚刚不经意间捕捉到的那道身影追去。
昌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虽然奇怪这六皇子的反复无常,但乐得和他远离。
她也不再耽搁,快步离开了此处。
贺兰宁辉强硬地推开厚德楼里拥挤的人群,直追到厚德楼的后院。
他的不管不顾引得周围抱怨声迭起,但一见他衣着华贵、气度斐然,便知这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纷纷忍气避让开来。
贺兰宁辉面色冷凝,环顾四周,却再也没看见贺兰云随的身影。
他不禁怀疑,难道刚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吗?
贺兰宁辉并不放心,招来手下,将这厚德楼近乎翻了个底朝天。
这一大动静惊得人群四散,厚德楼老板欲哭无泪。
“殿下,属下已经带人全面盘查过了,并未看过可疑人员。”
贺兰宁辉说:“知道了,散了吧。”
他扔了一袋银锭到掌柜的桌上,随后踏步离开。
今日若是普通人,或许该怀疑自己眼花。
但他不是普通人,所做的事情也绝不容许有一丝差池,否则即是万劫不复。
这永嘉城,他必然是要翻个底朝天的。
若这贺兰云随当真命大未死,那这永嘉城便是烧了,也要变成他的葬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