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云随大步跨过去,也不再讲究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抓住她薄裙下的小腿,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余惜被他这粗鲁地一扯,身体骤然失去重心,往床上仰倒。
但她却咯咯笑着,娇俏又活泼,丝毫没有生气的模样。
贺兰云随听着她的笑声,觉得刺耳无比,握住她小腿的手便用了力气,想要让她吃疼闭嘴。
然而并未能如他所愿。
因为他的抓揉,她腿上的裙摆往上移,露出一小截腿肉,上面像拓印了一幅画一样,清晰留下了他五指的痕迹。
鲜红的指印淤痕,和她原本光滑无瑕的皮肤形成鲜艳对比。
刺得贺兰云随眼神一闪。
“你不疼吗?”他忍不住看向仍旧笑意盈盈的少女。
余惜侧撑着头,原本平静含笑的表情忽变,泪珠便像那涨潮的海水,将岸上的人冲刷得猝不及防。
“疼…疼死我了。”余惜哽咽着声音卖惨:“你竟这般对我,我是个瘸子,所以你们都欺负我!”
她越说越来情绪,眼泪越发汹涌,像一个吃不着糖委屈无比的小女孩儿在宣泄自己的难过。
贺兰云随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具象化地体会到什么叫喜怒无常。
明知道她有可能是装的,故意惹他同情,但他还是松了手上惩罚的力道,并且在心里暗嗤自己,竟然和一个女子如此斤斤计较,使出一些幼稚的把戏。
他再次萌生出逃离这里的想法,却忽然听见床上的少女因为哭得过于忘我,口水呛住了气管,不住地剧烈咳嗽。
他一看,发现她的眼眶竟比刚才还要绯红百倍。
贺兰云随没犹豫,将人拽起身,然后拍着她的背。
余惜就着这个姿势,牢牢地靠进他怀里。
贺兰云随身体一僵,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余惜咳了咳:“继续。”
贺兰云随推开她,一手防止她靠近,一手落在她背上帮她舒缓呼吸。
余惜瘪了瘪嘴。
贺兰云随见她呼吸顺过来,偏头想要说话,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他第一反应是被自己气笑出声。
他刚刚帮一个白眼狼做什么,就应该让她咳死最好。
余惜说:“这是给你的教训,告诉你以后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能拒绝和违逆。”
“是吗?”
余惜仿佛没有察觉他此刻阴沉得要滴水的神情,倨傲点头:
“是啊…嘶!”
贺兰云随像一只暴怒的狮子,猛地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然而还没等他发威,他就被余惜不知从哪里掏出的一罐药粉偷袭。
很快,他就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气在慢慢消失。
余惜轻松掰开他的手,将他推到地上。
贺兰云随毫无反抗之力地躺在地上。
他愤恨地盯着床上居高临下的余惜,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余惜故作害怕地拍拍胸口,然后眨了眨卷翘的睫毛,笑着问:
“怎么样?软筋散的滋味儿可还好受?”
贺兰云随闭了眼睛,紧紧抿着唇。
今天上当,是他掉以轻心,小瞧她了。
余惜抱着双臂,高声呼唤:
“来人。”
几乎是话落的瞬间,思年就带着护卫冲了进来。
余惜看到这思年严阵以待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她严肃着脸说:
“把他拖出去,打十下板子,然后监督他跪在我的房门口,整夜悔过。”
思年问也没问,就雷厉风行地执行了余惜的命令。
余惜也折腾累了,打了个哈欠后睁开眼,正好对上被拖走的贺兰云随的眼神。
她温柔地弯了弯眼睛,唇瓣无声而动。
贺兰云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能看懂唇语,但他宁愿看不懂。
她对他说:好梦。
呵,他冬夜长跪,她暖被衾香,自是好梦。
贺兰云随沉着脸。
但愿她日后也能夜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