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孟缚青还想借来城门口的大夫给难民诊治再卖粮,眼下瞧着是她天真了。
古代卖东西比起现代麻烦不少,粮食用木制的斗量,金银用称称,得斗称结合方能称得明白。
除此以外,并不是所有人都随身带着铜钱和金银,有人甚至拿着值钱的首饰物件来换粮。
虽说带来的山匪中有人眼力好,能瞧出一些东西价值几何,可到底不是当铺老板,能收则收,看不出的只能作罢。
一来二去,较为繁琐。
大夫把脉连带望闻问切是个细致活,真请来大夫,怕是要卖上三天三夜才行。
索性用硫磺熏过,装粮的人浑身上下裹严实,尽量不与难民接触。
唯一让人忍不住侧目的是,孟婉儿的话没说错,她思维敏捷,手脚利索,拿着个算盘,算起账来又快又准,比起小叔孟文柏还要快上一些。
好在称量的慢,两边都不耽误。
进去亭子里看了会儿,孟缚青随即决定在官道对面再搭起一个帐篷,两边同时排队,提高效率。
他们带来的人手足够多,不多时一个简易的帐篷便搭了起来,同样熏了硫磺后,早就看准了的百姓和难民跑着去抢位置。
道路两边的队伍同时进行,速度的确要快上不少。
比起要经过关卡检查的难民,城门口放开之后,城中百姓排的队伍反而更长,一直到临近天黑依旧陆续有人前来排队。
最后一抹天光即将消失在天边时,闫鹤又晃到了小亭内的孟缚青身边。
“孟姑娘以为官府诚意如何?”
孟缚青拿着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她算的是总账,把三方分别卖得的银钱当下算好,过后不会麻烦。
“这话留在我们走出邺州城再问,我或许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闫鹤被孟缚青在纸上鬼画符一般的操作吸引,一时没有说话。
半晌才问,“你画的是什么?”
“算账。”
“不知道的以为你画的我们道家的符咒。”闫鹤不知道孟缚青画的符号代表什么,忍不住吐槽了句。
又看了会儿,她重新拾起之前的话,“看在十两银子的份上,老夫跟你提个醒,今晚多留个心眼。”
闻言,孟缚青才抬头看她,“多谢提醒。会的。看你良心未泯,为何会沦为官府的走狗?”
若是眼刀能杀人,孟缚青这会儿怕是已经被凌迟了。
“你骂我走狗?!”闫鹤的老迈嗓音险些露出原形,见有人看过来才不得不再次装模作样起来。
她压低声音,“我这人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算不得十恶不赦的恶人。好歹我不骗平民百姓,只骗大贪官。”
孟缚青赞了句,“很有底线,在下佩服。”
闫鹤哼了一声,拱拱手,“老夫告辞,后会有期。”
说完撩开帐幔走了出去。
卖粮即将结束时,谢烬又撩开帐幔把孟缚青喊了出去。
放下手中纸笔,孟缚青跟着他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
小亭四周燃起了火把,谢烬的面具冷硬,暖光映在上面依旧泛着寒气。
“返程路上可能会有危险。”谢烬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弓递给孟缚青,“万一出事你带着齐良他们先走,我来带人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