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永安县相隔千里,陈识月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走的时候还跟村长说,很快就会回去,如今瞧着倒是有种遥遥无期之感。”她神色黯然的瞧着车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霍青行转头看她,“你对云中村的感情……很是深厚?”
“逃出来之后,跌跌撞撞的,觉得天都塌了,于是乎东躲西藏,也不知要去往何处。被追捕的时候,误上了船只,一路朝北而去。我在船上饿了好多天,最后被人发现,晕死在船舱里,所幸船夫瞧着我可怜,给了我一口吃的。”
陈识月说得云淡风轻,但当时她年岁小,被追杀的恐惧让她完全无法相信任何人,一心只想躲起来,那种无法言语的惊恐与无助,是谁都没办法想象的。
“因为被人发现了,所以我下了船之后不敢停下,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就到处乱跑,不敢进城,只能在山林里乱窜。”陈识月苦笑两声,“遇见了师父,跟着师父过了几年。”
师父?
“以前没听你提及。”霍青行愣了愣。
陈识月摇头,“小老头是个走街窜巷的游医,虽然脾气很古怪,但不会饿死我。我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他最喜欢疑难杂症,经常把我一个人丢在破庙里,自己一出去就是好几天。”
“那后来人呢?”霍青行没在云中村见到他。
陈识月也不知道人去了何处,“后来有一天,出了门就再也没回来,我等了他足足半个月,东西都吃完了,实在是熬不住就自己离开了。此后,再也没见过他。”
“凡是有真本事的人,多少有点脾气。”霍青行道。
陈识月颔首,“他是真的在行医救人,遇见那些可怜的,穷的,分文不收。”
语罢,她沉默了。
“你便是因此而去了云中村?”霍青行问。
陈识月回过神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毫无方向,便随处乱走,饿了就要饭吃,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又怕被人找到,看见官差就吓得瑟瑟发抖,直到遇见了云中村的人。”
那时候李婶晕倒在山上,身上起了疹子,是陈识月救了李婶一命。
其后,便是李婶带着她回了村子。
“从那时候起,我住在了村子里,一开始是住在李婶家,后来学着给人瞧病,渐渐的,我便融入了云中村。大家对我很好,不问我出身,都叫我月大夫。”陈识月闭上眼。
瞧着她好似累极了的模样,霍青行没有再多说什么,将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仔细的关上了马车的车窗,免得冷风灌进来,到时候冻着她便不好了。
今夜,他们住在城中。
此处距离南州甚远,只要后面没有尾巴,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反正他们这边都还没有头绪呢!
陈识月大概是累着,早早的睡了。
“速去速回。”霍青行自然是要守着陈识月的。
如今,陈家就剩下她一人,她所能依靠的也只有他。
林序颔首,悄然出了客栈。
黑暗中,有人快速递上了一只信鸽,“这是边关来的消息。”
林序伸手接过,“附近可有发现异常?”
“暂无。”
如此,林序松了口气,“都回去吧!继续按兵不动。”
“是!”
林序出来的时候,左右查看了一番,确定没什么人,这才快速转回客栈,将一份密信递给了霍青行,“老将军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