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的瞬间,陈识月忽然生出猎物落入了陷阱,登时呼吸一滞。
霍青行已偏头将脑袋靠在她的肩头,好像是有些虚弱?
温热的呼吸,悉数喷薄在她的面颊,温热的唇几乎落在她的颈动脉处,近在咫尺,全身的汗毛登时根根立起。
“我还带着伤,你也不问问我?”他的嗓音里,透着满满的委屈。
陈识月身子一僵,“你、你还好吗?我给你把把脉。”
说着,她赶紧扣住了他的手腕。
还好还好,气息有点乱,脉象亦有些乱,但还在可控制范围内,倒也没什么大碍,只要慢慢调理便可无恙。
就在她松手的瞬间,他却反扣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心口上,“摸完了脉搏,是不是得摸一摸心口,月大夫,我这心跳如擂,可怎么办才好?有没有办法,让我的心……静下来?”
下一刻……
霍青行倒吸一口冷气,还好速度快,当时就摁住了她抬起的膝盖,要不然她这一抬腿,一屈膝,他下半辈子可就要在哀嚎中度过了。
“小月儿这么狠?”
陈识月恶狠狠的瞪着他,“霍青行,我警告你,你再敢无病呻吟,占我便宜、吃我豆腐,我就让你下半辈子当个娇滴滴的爷们!”
语罢,她冷不丁从他咯吱窝下钻出去,麻溜的走了。
“唉!”林序和赵雍在不远处直摇头。
霍青行:“?”
二人对视一眼,佯装若无其事的离开。
追妻路漫漫,还需继续努力。
梧桐村众人都在瑟瑟发抖,尤其是被一起带到了衙门的时候,平日里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哪儿敢踏入这是非之地,如今见着都心里发颤。
可没办法,若是不自己走进去,就得被抬着进去……
衙门内。
赵雍面色沉冷,因着人太多,不能在正堂处置,只能在宽敞的后院内办公,一则是准备证据,让三个村庄的村民,撇清关系的证据,免得被这件事牵连,枉杀无辜。
另一则,着手确切的矿藏事宜,上报朝廷,尽快让朝廷接手这烫手的山芋,然后还得让住在矿藏之上的百姓搬迁。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棘手的事?哪个能耽误?
赵雍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一把年纪了还得跟着熬夜,这不是要他命吗?就着案牍上的条条框框,大字小字,密密麻麻的字,还不如耍两花枪来得痛快。
“老将军啊老将军,你说你当年干嘛非得让我弃武从文,入朝当个文官?”赵雍絮絮叨叨。转念又好似想起了什么,眼底的光暗了暗,面色略显凝重,“应该的,应该的。”
不多时,衙门的书房里被搜出了一本册子。
“大人您看,这好像是账册。”
底下人递来的时候,赵雍眼前一亮,这上面记载着最近一个月一来,矿藏的挖掘和贩卖情况,从斤两到银钱,一笔笔全部记录在册。
“还有没有?继续找!”赵雍如获至宝。
可惜上面都只写着一个地儿:运城码头。
“这上了船就没下落了?”赵雍沉默着,将册子递给了林序。
林序皱眉,“如果能找齐的话……”
“那不得一摞?”赵雍开口。
这件事在他上任知府之前,应该就已经开始了,县令陆知良在本地已经数十年了,原本还诧异,怎么老当个县令升不上去?如今看来,不是升不上去,而是不想升。
又或者是,上面有人压着,让他一直当个看矿藏的看门狗,这一大批的东西,兑换成了银子,然后一笔笔的往上送,多少人得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