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元杰说道:“陆老弟,事情完全没有那么严重嘛。你就是想太多了,我们把粮草给了他们,让他们撤兵,想来他们也不会再闹事了。解了府城之困,你我也好交代。”
陆晨阳问道:“他们若是再来呢?”
闫元杰一噎,说道:“那就跟他们签订条款……”
陆晨阳冷笑地看着他,闫元杰就说不下去了。
他们是叛军,叛军会跟遵守什么条约吗?!
陆晨阳又道:“他们是能从府城撤兵,可是撤走了,他们会去哪里?在府城打劫完了,就去县城,咱们岭南十七个县,挨个走一遍,将他们喂得兵肥马壮,转过头再来攻打府城。到时候下官可没有把握能再将他们击退。”
闫元杰一拍桌子:“陆晨阳,你这是在威胁本官?!”
陆晨阳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提醒大人。”
闫元杰想到陆晨阳在城外的驻军就冷静了下来,对陆晨阳和颜悦色道:“这件事我会考虑的,陆老弟,这几天守城你也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陆晨阳走出刺史府,眉头紧锁,生怕闫元杰会跟叛军妥协。
回去之后,谭峰问他情况。
陆晨阳摇了摇头:“我暂时劝住了他,就怕他被下破了胆子,到时候……”
谭峰说道:“他会不会勾结叛军?到时候只要叛军没粮草了,就跑过来让他捐粮。他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就只能管百姓要。”
陆晨阳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是担心这一点。”
燕行一直没说话,陆晨阳便看向了他:“世子呢?可有什么看法?”
燕行心里其实有了一个想法,他深深地看了陆晨阳一眼。
奇异的是,两人的想法在此刻突然心有灵犀了。
这样的事,陆晨阳做过的,就像对杜威。
燕行想要弄死闫元杰!
这可是刺史,而不是一个小小的驻军统领。
陆晨阳立刻做出了判断,他摇了摇头:“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
燕行挑了挑眉头:“那你可有更好的办法?”
陆晨阳眼底闪过了一抹坚决之色,他道:“不就是威逼利诱吗?叛军会,我也会。”
陆晨阳说道:“我写一封信,你派人去给于世豪送去。”
方世豪就是叛军首领,据说他本是猎户之子,但是家中生活的不错,所以送他去读了几年书,又身手敏捷。在水灾之后,南阳王强征百姓从军,他干脆就带着一伙人反了。
他口才不错,为人仗义,很快就集结了一伙人。他能文能武,并且身先士卒,打了好几场胜仗,抢了好几个县城,于是就打出了名堂,很多活不下去的百姓就都来投奔他。
方世豪号称绝对不自己的乡亲下手,所以便带着队伍来岭南了。
陆晨阳写了一封信给方世豪,他是要劝降方世豪,他在信里仔细地分析了方世豪目前的处境。
他希望方世豪能够投降,他现在的人看似很多,但其实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连岩泉县的驻军都打不过。
如果他们联合了南阳王,与南阳王联手,方世豪只有死路一条。毕竟方世豪反叛的可是南阳王!
他文笔本来就好,一封信写的妙笔生花,言辞恳切。方世豪原本五分的危险,就让他写成了十分。
就好像方世豪现在不投降,马上就要死到临头了一样。
然后陆晨阳又去找闫元杰,这一次,他态度很强硬。
闫元杰看到陆晨阳去而复返,头都大了。
他怎么又来了。
“陆县令还有什么事要说吗?”闫元杰的态度有些冷淡了。
陆晨阳道:“大人,我看外面的下人在搬运粮食,大人可是打算要与方世豪和谈?”
闫元杰冷声说道:“陆县令,什么时候也轮到你来置喙本官做什么了?你最好记住你的身份!”
闫元杰这是眼看着方世豪要退兵,府城之围可解,所以就开始过河拆桥了。
陆晨阳脸色微沉,他眸色沉沉地盯着闫元杰。这样的目光可谓是冒犯了,闫元杰心里颇为恼怒。
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敢对他如此不敬,陆晨阳不就是仰仗着手里的兵权吗?
闫元杰放缓了声音:“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现在围成之困可解,陆县令就尽快率兵回去吧。”
陆晨阳淡淡地说道:“方世豪还没走,大人就这么相信他会遵守承诺?”
闫元杰不以为意,在他看来,方世豪这些人是可以用利益驱使的,给点粮草就能打发,没什么大不了的。
闫元杰说道:“陆县令,方世豪等人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你莫要太将他们当回事,今年马上就要到皇上的五十大寿了。若是出了这样的事被皇上知道,我们谁也担待不起吧?”
五十是整寿,从前年开始,全国都在为皇上的大寿做准备了,各地的奇珍异宝都送往京城,都想着在皇上面前露脸。
这皇上寿辰在即,闫元杰不希望自己当那个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