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珞珞的确没想到曹老会来,昨日湘祈特地将舅舅留在身边,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凭吕晏常在江宁的声望,相信没人会蠢到当面挑衅。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担心他一时没忍住,出现在燕卜情身边,打草惊蛇。
她笑看曹老:
“曹老,还没来得及多谢您对晚辈和冬青的救命之恩。”
老头耸了耸鼻子,自顾自进来,将盘中凉透的莲蓉包塞了满口,含糊道:
“你这话老夫听得臊得慌,以后可千万别说。”
眼见他还要伸手拿第二个,姚珞珞眼疾手快先一步抢下来交给翠竹:
“去小厨房拿些热的来。”
曹老虽不计较,但有新鲜的也不必自讨苦吃,收回手将翠竹放了过去。
听着翠竹走远,姚珞珞这才开口,声音凝重:
“曹老,麻烦您告诉我一句实话,我的眼睛日后还能视物吗?”
养伤这两天,不知是用药还是伤口本身的原因,她一直感受不到左眼的存在。无论是想要转动眼珠或是其他动作,她都没有接收到身体的反馈。
因此她一直怀疑,会不会是曹老不忍心告诉她真相,才会暂且隐瞒。
没想到闻听此言,曹老被嘴边的茶水一呛,咳了两声,立刻转头怒视姚珞珞。
“小丫头什么意思,质疑老夫的医术?”
不等姚珞珞解释,曹老将茶杯重重一放,站起身来:
“若连你这点小伤都治不好,我鬼医拿什么在江湖上混!”
正巧翠竹已经端着新的饭菜上楼,曹老余光瞥见,怒道:
“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说着一甩袖转身离开。
自己不过随口一问,老头气性真大。
眼看翠竹拦不住人,姚珞珞眼珠一转,道:
“您不是说今日要守着我,不给贼人可趁之机?您若走了,剩下我们这些病残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门外的脚步声停下,曹老怒气冲冲折返回来。
“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看往后谁敢娶你!”
姚珞珞才不在乎:“旁人愿意娶,我还不愿嫁,除非他财智、容貌、地位都不输我,否则嫁他何用,摆在家里当花瓶都不够格。”
曹老吹胡子瞪眼,偏有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气得多吃一碗米粥。
吃完饭,吕晏常正巧来到客栈。
将两人分别介绍认识,又特意请曹老给吕晏常把了平安脉。有曹老在场,湘祈娘亲的儿时趣事自然不方便拿出来讲。吕晏常便讲些自己多年走南闯北的见闻轶事,曹老时不时补充几句,倒也不觉得时间漫长。
而另一边,燕卜情玩得正好。
徐湘祈的计划被超额完成,燕卜情今日所到之处无不是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称得上穷奢极欲四个字。
晌午刚过,她便已经满面红云,动作间尽是醇香的酒气。
燕卜情身上穿的尽是名贵衣料,身边两个服侍的小丫鬟却满身补丁,小心翼翼地跟在燕卜情身后。她行事浮夸,将穷人乍富的情态演了个十足十,一路上招了不少白眼。
“嘭!”
一块金锭拍在酒楼柜台,燕卜情清了清嗓子,脆声道:
“你们这有没有包厢?”
沉甸甸的金子看得伙计眼睛都直了,连声道:
“有,有。客官您几位?”
“就我一个。”
伙计抻着嗓子冲里头喊:
“贵宾一位!”
而后恭敬将人送到楼梯边:“客官,您楼上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