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们担忧的事情并未发生。
七皇子对两人挑挑拣拣,点评一番,不仅未曾如猜测般,选其中任何一人为王妃,反而吩咐侍从从门外领进一个女子。
“此女唤作清澜,是本王院中最擅琴的一位。”公上瑾似笑非笑一指:
“给国公瞧瞧你的能耐。”
清澜盈盈一拜,莫说琴技,单瞧这身段,便足以摄魂夺魄。
只是清澜姑娘面上毫无旖旎神色,而是翩然坐下,信手拨弦,一段仙乐骤然自她指尖流淌,与徐苓芷,乃至徐湘祈相比,在场众人都听得出,谁更胜一筹。
徐远申称赞道:
“姑娘琴技精湛,方才小女当真是班门弄斧。”
清澜但笑不语,公上瑾适时道:
“清澜口不能言,徐公莫怪。”
徐远申当真有些意外:“竟是如此?”
公上瑾站起身,身后近侍立刻将大氅披在他身上。他姿态舒展地任人侍奉,对徐远申道:
“今日本王不甚尽兴,徐公爱女琴技稀疏,还需多加教导。清澜便留在徐公身边,替本王好好教导两位小姐。”
徐远申拜谢,亦步亦趋跟在公上瑾身后,将人送出门去。
留在庭院中的众宾客屏气凝神,确认七皇子的车驾越来越远,才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徐远申看着七皇子的马车向着皇宫越走越远,没等他放松,一回头便看到身后数十位怒目而视的同僚。
“……”徐远申苦笑,冲众人作揖道:“今日之事某实不知情,还请诸位莫要怪罪。”
众人哪里会信。
何况不论信或不信,今夜七皇子在国公府所做之事,明日一早定会传遍京城。
届时,这徐远申心思几何,人们心中自有评判。
筵席一散,虞夫人便亲去处理舞姬的事情了。此舞姬乃是正经歌馆中请来的良籍女子,父母是否健在?可有婚配?可有子嗣?这些虞夫人一概不晓。
她只知道,今日公上瑾虽不知为何没有在国公府选定王妃,但这件事未必会就此结束。
她现下可以暂且松一口气,但今日过后,还需要多加约束徐苓芷的一言一行,绝对不可被七皇子或是徐远申注意到。
七皇子一日不娶妻,她便一日要守在徐苓芷身前。
所以,舞姬这件事,她必须替国公府、替七皇子解决得干干净净。否则,若是有什么糟污事不知死活地缠上七皇子,必会将国公府一同拉下水去。
徐远申的头隐隐作痛,公上瑾随手之举,直接让他在朝中树敌不少。
他一边思索同诸位大人和缓关系的办法,一边往泊悦苑走去。
直到即将跨进院门,听到身后细微的脚步声,才皱眉回头道:
“什么人?”
那人从树影下怯弱地走出来,渐渐露出面容。
是清澜。
毕竟是七皇子送来的人,徐远申不便太过苛责,只好耐着性子和缓道:
“你不必跟着我。王爷将姑娘留下教导两位小姐,我一会让人给你安排个院子住下,往后便辛苦姑娘。”
清澜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摇摇头。
徐远申才想起,她不会说话。
可她既然能弹琴,听力应当是没问题的。徐远申皱了皱眉: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