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时以后可会忘记姑姑?”
“不会的!”松时大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大家都笑了起来。
马车渐行渐远,只剩姚珞珞三人站在原地。
“小姐,要不要奴婢回城租辆马车来接您?”
“不必。”姚珞珞转身看向身后高耸的城墙,轻声道:“我想走一走。”
冬青站在姚珞珞身侧,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奴婢陪您。”
珍馐府已有数日未曾见人出入。
陈贵友有些烦躁地关上正对街道的窗扇,独自坐在书案前凝眉沉思。
“叩叩”
门外响起不合时宜的敲门声,陈贵友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深吸一口气,温声道:
“进来。”
来人是满春楼的账房,他看了看陈贵友的神情,心中有些发憷。
不知为何,明明东家是个大善人,对待他们这些伙计下人一贯是极好的,账房却总是莫名有些怕他。
想到今日要汇报的账目,他心中更是没底。
陈贵友一目十行地扫过账目,果然发现了不妥。
“为何本月营收反倒比上月少了三成?”
自满春楼营业以来,这还是第一回有如此消减。
还能有什么原因,自然是因为来用饭的客人少了。只是这必定不是陈贵友想听到的回答,账房斟酌片刻,搪塞道:
“许是因为赶上秋收,各家佃户供税缴粮,家中粮库满溢,才少了在外用餐的次数。”
陈贵友满心都在为珍馐府的事情烦扰,闻言没再纠缠,挥挥手,示意账房可以退下。
关上门,账房摸摸手心冷汗,无声吐了一口气。
外面关于满春楼的传言他自然有所耳闻,他是相信鬼神之说的,因此自从流言四起,他便总想找个由头辞了满春楼的工作。
这里的薪水自是不低,不过两相权衡,还是小命要紧。
只是每每对上东家,他都没胆子提。
还是下次再说吧。
账房摇摇头,下楼去了。
未免王柱之事重演,姚珞珞特意给珍馐府众人安排了带薪休假。任凭陈贵友再怎么等,也是等不到人了。
关于满春楼的流言甚嚣尘上,姚珞珞嘱咐冬青时常注意着,一有颓势,便想方设法地添一把火。
而根据冬青日日带回的最新消息,满春楼门前的确是日渐萧条。
徐湘祈叹为观止:
“这样下去,满春楼迟早会开始亏损。”
她好奇道:“珞珞,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姚珞珞敛起笑意,目光看向千百年之后的未来。
“三人成虎,人云亦云。”
“有时候,舆论是可以杀人的。”
姚珞珞合上手中的书页,沉声道:
“满春楼于京城而言,其存在根深蒂固。要想将它连根拔起,仅凭这些捕风捉影的谣言,是不够的。”
感受着空气中日渐喧嚣的寒意,姚珞珞眸色渐浓。
“湘祈,我们还需借一场东风。”
“吹尽满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