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姚珞珞又去了两回,却次次都碰上男子昏睡不醒。
倒是影九见他醒过一回,好歹是问出了此人的姓名。
林观繁。
有了名字,影九要查起来便容易许多,不到半日,便知晓了此人身份,连带着他因何被追杀至悬崖,都推测出一二。
“此人原本应是今年春闱的会元,其文章却被一名官家子弟强占了去。放榜时不见自己成绩,会元的文章却同他写的一字不差。”
“受此冤屈,他自然要去告官,衙门压着他的状书不敢管,他便又日日去礼部,想找负责判阅的大人求情,一直求到如今。”
说话的是姜珣。姚珞珞今日第三次登门,恰巧遇上他才回京城。
他面上露出些许不屑:“殊不知,换卷的便是这位大人。礼、户两部素来交好,登榜的会元是户部侍郎家的次子。”
官官相护,见怪不怪。
姚珞珞奇怪道:“上告无门,他必定是要吃这哑巴亏了。事成定局,又为何要派人追杀,置他于死地?”
姜珣摇摇头:“上次他醒来,影九还没来得及问清。”
原来是这样。姚珞珞下意识向林观繁所在的房间张望一眼,这么说来,此人至少不是坏人。
她的善心总算没用错地方。
姚珞珞心中满意,突然听到一声轻咳。回过头发现,姜珣不知何时凑近一步,两人之间只剩下半臂距离。
“怎么了?”
姜珣一本正经:“此次公干,受了些伤。”
姚珞珞闻言立刻将林观繁抛在脑后,关切问:“怎么伤的,伤在哪里?”
“与人交手时不小心伤了脸。”姜珣叹气,微微低下头,“麻烦珞珞帮我看看,伤口可恢复了?”
姚珞珞信以为真,以视线描摹,从额头到眉眼再到口鼻,一寸肌肤也不放过。
她的目光太过认真和直白,反倒是姜珣先一步退却,轻轻扶着姚珞珞的肩膀直起身:
“若找不到便是伤愈了,多谢珞珞。”
姜珣耳后红了一片,有赖身高才能不被姚珞珞发现。他将人引进中庭,还想同她多说些话。
恰在此时,来人通传,珍馐府于老板在外叩门。
“东家,看您的马车停在后街,我便猜您会在这里。”老于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张叔的老家回信来了。”
姚珞珞同姜珣对视一眼,而后接过来,将信拆开。
信上的字迹模糊扭曲,可见写信之人不擅文墨,但也足够把事情说清。
“信上说,王柱前段时间往家中寄了一大笔钱,说是东家赏赐,让他爹娘将老家的房子翻新,再买些牲畜放在家中养着。”
“他父母都是本分的老实人,骤然见了那么多钱,动也不敢动,写信来问王柱这钱到底是哪里来的。王柱只说东家宽厚,再不肯多说。”
姚珞珞抬头看向老于:“现在他父母尚且不知道王柱身死之事,没人肯去向二老开这个口。”
老于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
“自作孽,不可活。”
姜珣则更关心那位传说中的“东家”:“信上可说了王柱东家是什么人?”
“没有。”姚珞珞摇摇头,颇为遗憾:“只知道是一户姓陈的大户人家。”
而不管姚珞珞怎么想,她都不记得自己曾与这么一位陈姓人家结过什么仇怨。
砰!
圆凳被人不小心碰倒,就着力道咕噜噜向后滚了些许。
老于白着脸,踉跄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