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该怎么说?
要将徐苓芷做的事情告诉徐远申,让他主持公道吗?
短短一瞬间,姚珞珞在心中想了许多。
如果她据实相告,代表着她彻底同虞夫人站在了对立面。
虽然现在徐湘祈在徐远申心中分量已经有所增加,但增加的程度能否与虞夫人这么多年对两人关系的经营匹敌,答案恐怕不甚乐观。
且当日那件事情,除非找到那名带路的丫鬟或是藏在院中的男人,否则姚珞珞根本没有任何有利的证据,来佐证徐苓芷是幕后主使。
自然,她若是坚持要查,必定会留下指向徐苓芷的蛛丝马迹。
只是,这件事实在得不偿失。
姚珞珞沉默片刻,凝声道:
“回父亲,女儿不知这封信的来历。”
她避重就轻:
“十日前的春华宴上,女儿久不出席此等宴会,不小心走错了地方。与女儿交好的温家小姐见我迟迟未归,便来寻我,我们一同回了宴席。仅此而已。”
“后来女儿在回府的马车上看到这个信封,不知是什么人送来的。上面提及苓芷的名字,女儿便将信交给了母亲。”
隐去了丫鬟将姚珞珞骗走的过程,这些几乎就是当日外人眼中的全部真相。
徐远申听完,没有多问,起身踱步到徐苓芷身前。
悠然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芷儿,你来说说,春华宴那日,你做了什么。”
“我——”徐苓芷咬了咬唇瓣,在徐远申审视的目光中,细数自己当日的所作所为。
“女儿随母亲和长姐到了公主府之后,母亲便让我和长姐自己去玩耍。我看到长姐同昔日书塾的旧交好友说话,女儿想着与她们并不熟悉,便自去找尤大人家的女儿一同去玩蹴鞠。”
徐苓芷神色愈发冷静:
“后来听说长姐迟迟没有回来,或许是迷路了,我便跟着人群一同去找,没一会便听到长姐的声音。女儿只觉玩得有些累了,便回了母亲身边休息,陪着母亲说话。”
最不容易被拆穿的谎言,便是虚中有实。这几句话,无论问当日在场的哪一位,都能得到肯定的答复。
徐远申大概也没有想过,能真的从这两个女儿口中知道真相。
经过虞夫人身边,徐远申弯下腰来,将人扶起,而后自顾自回到椅子上坐下。
虞夫人不敢落座,站在徐远申侧后,替他斟了一杯茶。
徐远申的视线在两个女儿之间流转。他不是不清楚徐湘祈和徐苓芷之间素有嫌隙,或者说,是徐苓芷单方面对徐湘祈有敌意。
他并不反对,甚至说,他隐隐鼓励这种竞争。
只有时刻感受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才会让人有成长的动力。
但一切的前提是,不能损害徐家的利益和名声。
长公主举办的春华宴,不止官家子弟,皇亲国戚也会参加。看似是适龄男女们交友玩闹的场合,实则背后牵涉良多。
徐家的孩子在春华宴上犯蠢内讧,就是在当着群臣的面将他的脸扔在地上踩。
徐远申双手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语气轻描淡写。
“来人。”他淡声道:“请家法。”
“夫君!”
虞夫人失态地喊出声,想绕到徐苓芷身前求情,刚一动作,便被徐远申用力牢牢禁锢在身边。
“夫人,慈母多败儿,这些孩子嘴里没一句实话。”
“今日为夫便给夫人做个榜样,若还有下次,也请夫人以雷霆手段镇之。”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手中握着虞夫人手腕的力道却半点没松。
虞夫人红了眼眶,切切哀求:
“夫君,都是妾身的错,你要罚就罚我吧。”
徐远申轻笑一声,手腕一转,当着姚珞珞和徐苓芷的面,将虞夫人圈在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虞夫人白着脸挣扎了一下,徐远申愈发收紧了力道,强迫她看向徐苓芷的方向。
“我何曾说过,错不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