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雨夜。
姚珞珞撑伞站在廊下,回想方才公上鸢说的最后一句话。
“无论如何,本宫都要多谢你,替本宫完成夙愿。”
“至于你所求的两个恩典,本宫给你十日时间。十日之内,这件事情不会惊动任何人。”
“十日后,公主的身份必须大白于天下。”
鼻尖是湿润的空气,姚珞珞的心境亦是阴雨连绵。
“公上鸢的意思是,让我们在十日之内查清真相,是吗?”
“是。”徐湘祈回答,“一件十六年前的无头案,长公主给我们十天时间,找出当年的幕后之人。”
“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姚珞珞撇嘴:“亏我刚才还觉得公上鸢孤身一人可怜,陪她掉了几滴眼泪。”
岂不知狼窝里养出来的,又怎会是绵羊。
雨幕中驶来一辆马车,是长公主派人会徐府传信,冬青前来接姚珞珞回府。
“算了,”徐湘祈宽慰道,“回去再说。”
虽然有马车接送,姚珞珞身上难免沾染了些许寒气。回房之后,姚珞珞什么都不想,先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
冬青被她打发去洗澡喝姜汤了,为了护着她免于淋雨,那丫头身子湿了一半。
现在房间里,只有姚珞珞一人。
升腾的水汽蒸得姚珞珞的脸红扑扑的,今日浴桶准备的是茉莉花瓣,姚珞珞探着鼻子嗅了嗅,顿觉一阵清新的花香将她包裹起来。
姚珞珞享受着难得的安静,思绪慢慢飘远。
十六年前皇宫遗失的公主在镇国公府被发现这件事情,可以是一把双刃剑。
操作得当,徐远申便能被盖上一顶使公主免于流离失所之疾苦的功劳。
可若是行差踏错,窝藏皇嗣的罪名,徐家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就是为什么,她们一定要向公上鸢争取到这十天时间。
“十天……”
姚珞珞呢喃,最坏的结果,是当年知晓内情的人如今全部不在人世,那么这桩事便会成为悬案。为堵住悠悠众口,势必要找出一个替死鬼来。
那么这替死鬼的人选,徐家当仁不让。
当初徐远申追随公上煌,陪他从一介不受宠的王爷一路拼杀而上,夺储登基,成就了如今的陛下。
公上煌登基之后,下得第一道旨意便是封徐远申这个承恩侯次子为镇国公,世袭罔替,千古留名。
可帝王心计,最是难测。
朝纲渐稳,徐远申便渐渐退出了权力中心,很难说究竟是他自甘堕落还是公上煌有意为之。
原因无他,徐远申在京中的旧交好友,能从东华门一路出城,排到青山寺去。
公上煌成为上位者之后才看清,徐远申在京城之中举足轻重、一呼百应的地位。
甚至最后一个筹码,是他亲手奉上的。
徐远申也算知情知趣,这些年来越发荒唐无度,去年甚至专门请旨将自家宅邸再扩建一圈,好容纳府上日渐增多的姬妾。
可若是徐远申出现了谋害皇嗣这样大的把柄,皇帝究竟会一笑置之,还是借题发挥,都是未知数。
并非姚珞珞与徐湘祈对徐家还有多深厚的感情,只是大家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姚珞珞现在仅剩的筹码,也不过是这十日期限而已。
手脚被泡的绵软,姚珞珞将自己从浴桶中筋疲力尽地捞出来。
徐湘祈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道: